焦武夫妇被认了个干儿子,且逐渐升级成女婿,同时为自己的家庭埋下了祸根(上)
郝武长来到下古堆卫生院不久,便打上了焦最婵的主意。焦最婵长相清秀,性格温柔,与其母武桂兰颇多相似之处。郝武长住院那会儿,焦最婵常同母亲来查房,这位年轻人不由自主地瞟她,焦最婵没往心里去。郝武长有贼心无贼胆,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向焦最婵发起进攻,因为他俩的地位太悬殊。郝武长是个无依无靠的穷光蛋,而焦最婵有个和睦幸福的家庭,有她热爱的医学事业。
郝武长随着身体天天复原, 潜伏在肉体深处的原始本能亦开始萌动。他想方设法与焦最婵套近乎。焦最婵只是表面应付,对他没有更多的热情。他无法猜透这位医生女儿的内心深处到底想些什么。
两片薄嘴唇帮了郝武长的大忙。薄嘴唇的人善讲,而郝武长正有两片薄嘴唇。他不断寻找机会在焦最婵面前显示自己的语言才能。他的囊中贫穷如洗,但看病又需要钱。病愈后,郝武长对武桂兰说 :
“武大夫,来到你这里,你对我实在太好啦 ! 我的亲生母亲都没有你好,她活着时,管我管得很少,直到现在我还记恨她。从今往后,我就认你做干妈吧 !
干妈……”。
郝武长“扑腾”一声跪在地上。武桂兰没料到郝武长会来这一手,思想没半点准备,不知道该咋办才好,只是叫道 :
“起来,起来,这像什么样子 ? 有话慢慢说 !”
郝武长仍然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干妈,如果你不认我当干儿,武长永远跪在你老人家面前。”
事到如今,武桂兰不找个台阶,事情难以收场,她搀住郝武长的胳膊说 :
“孩子,起来,你冷静点好么 ?”
郝武长听到武桂兰喊“孩子”,马上激动起来。
“妈,你认我啦 !”
武桂兰道 :
“武长,你的心意我了解,在此治病,我们对你照顾是应该的。医生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我们能还你个健康的身子,已经很满足了,别无他求。你能千里迢迢来到下古堆治病,是对我武桂兰的信任,我用心为你治疗为的是尽到责任。医生与病人之间只有友谊,但只保持一般关系就行了,没有必要往深里发展。你认我作干妈,是看得起我,但我不想这样做,那样会把很美好的事情庸俗化。我知道你是个苦孩子,缺少家庭温暖,你所花销的医药费,我作主,免啦 ! 你已无债一身轻,可回陕南老家干点别的营生。年轻人,应当干大事,不要为些许小事耽误了前程 !”
郝武长听着听着,挤出一串眼泪 :
“干妈,你的话太伤我的心。郝武长不是那号知恩不报的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 我若回了陕南,今生今世不能说没有见面的机会,毕竟机会很少,我这颗心怎么能安下来呢 ?干妈,我是穷点,可我有一身力气,眼下你这里人手紧张,缺少干重活的人,就把我留下来吧,我会很卖力气的。有两种方案供你选择 : 一种是你觉得我所干的活与你的医药费可以相抵,那就让我走 ; 另一种是觉得武长不是干活坯子, 舍不得出力下苦,你赶我走。到那时,武长连个屁都不放,马上离开。干妈,你就让我留下来报答你老的恩情吧 !”
武桂兰思谋半晌,想不出别的办法搪塞郝武长,只好敷衍道 :
“假如你执意不肯走,就留下来吧 ! 反正这里的条件不好,跟着我们无福可享。至于你何时想走,打个招呼就行。”
郝武长听到武桂兰同意将他留下,顿时长了精神。
“干妈,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从小就是吃苦的命,从没打算过享福。我留下来时刻准备与你们同甘共苦,你就看我的表现好啦 !”
焦起周回到家,武桂兰跟他商量郝武长留下来的事。焦起周道 :
“咱们治了那么多的病人,今天这个认你作干娘,明天那个认你当干妈,你能招呼过来吗 ?”
武桂兰笑道 :
“目前就这一个嘛 !”
焦起周问 :
“以后再有了呢 ?”
武桂兰说 :
“咱就来个只此一遭,下不为例。 怎么样 ?”
焦起周道 :
“此事依你,别人认的是你,与我无关 !”
武桂兰吃吃笑道 :
“你倒推得干净,哪有认干妈不认干爸的 ? 想逃都逃不脱 !”
郝武长留下后,果然很勤快。活挑重的干,馍拣黑的吃。挑水、碾药、打煤糕,哪儿有活都可以看到他的影子。这斯的嘴挺甜,干妈干爸的一个劲儿地叫,倒把焦氏夫妇弄得心里美滋滋的。
姓郝的加入到武桂兰的家庭里,无形中与焦最婵的接触多起来。焦最婵见他对自己的父母十分尊敬,对郝武长的好感也油然而生。她见他干活多了,忘不掉提醒他 :
“武长,悠着点儿。甭太累,把身子骨弄出毛病来。”郝武长见焦最婵已经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这里,言语里颇多体贴,乐得忘了北。
“没事没事,干这点活算啥 ! 我承包砖瓦窑那年干的活才叫重哩,刨土、和泥、做坯,晒干后装窑,烧好还要出窑。那狗日的活真不是人干的。恰好那年雨水稠, 我经常半夜起来盖砖坯。又是闪电,又是打雷,天像快要裂了一般,浑身淋得精湿,象个落水鬼。运气还算好,招呼得紧,砖坯没倒,不然损失就大了。那样啊,我就看不到焦最婵,你焦最婵也就看不到我啦 !”
焦最婵让郝武长的话逗笑了,不免多与他扯几句 :
“你们那里很苦,是么 ?”
郝武长点点头 :
“苦,相当苦,山区苦,山区的农民更苦,抬头就见山,出门就爬坡。往地里送车粪,屁股撅得炮眼一样,肠子差点给挣断。哪能与坐在凉房里的干部比,一杯茶一根烟,一张报纸看半天。不过我也过了几天那光景。我在县药材门市部当司药,没人时,烧壶开水,泡两个“胖大海”,慢慢喝,聊大天,天南海北地吹。可咱这天生的穷命,坐长了还觉得不好受的,没有干出力活痛快,就辞职回家了 !”
焦最婵不知郝武长哄她,以为他是真的不想干了,惋惜地说 :
“你不应该放弃那个好机会,不然你就不会被小四轮压伤,受这份罪 !”
郝武长哈哈一笑 :
“嗨,毛主席老人家讲得好,好事可以变坏事,坏事可以变好事嘛 ! 要不是我辞去了县药材公司的工作,怎有机会来到下古堆,又怎有机会见到焦小姐呢 ?”
说到此,笑得更响。焦最婵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她从来没有听过小伙子如此奉承她。焦最婵的心不由动了几动。她感到郝武长讲话挺实在,挺风趣,想什么说什么,不会拐弯,是个直爽人。焦最婵的生活圈子特小,接触的男性青年极为有限。与郝武长谈东讲西过后,她心里很痛快。焦最婵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不愿细想,也没有细想,只要快快乐乐打发日子,她就高兴。她是焦家的长女,生活中那么多不愉快的事在她脑海中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有时她琢磨 : 人生在世,烦人的事情为什么总是那么多呀 ? 人与人之间,多些温暖,多些体贴,多些同情不是很好么 ?
有一次,焦最婵病了,感冒发烧,三四天都吃不下饭,郝武长终于找到表现的机会了。他给熬药、烧水、说体贴话儿,把个焦最婵感动得两眼潮糊糊的。得病
时心里烦,郝武长爬高就低,采来山花插到焦最婵的闺房中。焦最婵虽说有点儿感动,但对其仍然存有戒心。焦最婵病得浑身软软的,无力洗衣服,郝武长二话不说,抓起来就洗。焦最婵不好意思地阻止道 :
“不用了,我妈会帮我洗 !”
郝武长满不在乎 :
“那么多的病人干妈还忙不过来哩,哪有功夫替你洗衣服,我来 !”
焦最婵想 : 这人怎么这样呢 ?
郝武长说 :
“这算啥,咱这条命还是你们给的呢 ! 我要好好报答焦家人对我的恩情。”
焦最婵似乎有点儿感动。 (作者:杜峻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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