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
Edelweiss, edelweiss
Every morning you greet me
Small and white
Clean and bright
You look happy to meet me
……
周日,在厨房忙碌的我,嘴里随意地哼着小曲。这几天,因为跟一位朋友畅聊学生时代的经典英文歌曲,满脑子都是那些旋律。
Blossom of snow may you bloom and grow
Bloom and grow forever ……
“老妈,你在唱《雪绒花》啊!” 儿子经过厨房,探头进来问了一句。
“哦,对了,明天是大雪了呢!” 他又说到。
啊,日子真快!仿佛小雪的节气也才过,明日又到大雪了?
冥冥之中那么巧,我随口哼唱的歌曲竟然是《雪绒花》?
思绪一下就飘远了……
在我看来,大雪的节气,该是与冰天雪地、白雪皑皑这类词汇联系在一起的。可是在江南,尽管是初冬了,却全然没有刺骨的寒冷,更别说“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了。
尽管是南方人,我却素来不喜南方的冬天,总是扭扭捏捏,好似古时待字闺中的小姐,在欲语还休中登场亮相。降温时,还经常伴随着连绵不断的雨,一下就是好几天,让人心烦。
记得前些日子,也是一个下雨的早晨,湿哒哒的上班途中,收到长安云淡发来的两段视频,说“我们这儿下雪啦!”
路灯下,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屋顶上、马路边都已是白茫茫一片。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两张照片,并告诉我,“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朋友圈里刷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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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中,鲜艳的花骨朵上落满了晶莹的雪,映衬得那抹红色分外娇柔!
我受到感染,不禁也兴奋起来。在南方,每年冬天能看到下雪的机会并不多。如果能碰上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雪,那会让大家开心很久。
我迫不及待地把视频转发给了一个闺蜜,她也是西安人,在这座南方城市已经生活了很多年。
“快看哪,你的家乡下大雪了呢!”
闺蜜的回复很淡定。
“是吗?这才像冬天呀。” “等我以后带你去秦岭看雪景。”
那个上午,大脑似乎被“雪”这个字占满了,自动脑补了很多场景:秦岭的雪、大雁塔的雪、灞桥的雪……那些耳熟能详的地名,全因了一场雪变得鲜活起来。
哦,当然还有终南山了。祖咏那首很有名的《终南望余雪》:
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
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不知此刻在长安城里向北望,终南山的雪是否已经遮住了山顶?
那天,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雨不疾不徐地落着,思绪从大长安回到了魔都。有些恍惚,不禁想起了前年冬天,上海的第一场雪。
江南的雪,大部分时候就像江南水乡的女子,细腻婉约,难见其豪放。所以原本寻常的一场大雪,竟让我有了“千树万树梨花开”之感。
早上醒来推开窗,突然看见琼枝玉叶,就有了去古猗园看看的冲动。特别喜欢园里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一年中去了许多次,丝毫也没有厌倦。不知雪后的园子是啥模样?
许是天气极冷的缘故,园中游人稀少,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孩子的嬉闹声。
青砖青瓦,石基飞檐,在白雪映衬下,更添一丝往日没有的古朴与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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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似我这般一大早赶来,想在积雪融化前留住美景的发烧友。
看着屋廊下随风微动的宫灯,想象昨夜大雪纷飞,那片片雪花飞舞楹前,脑中竟浮现出白居易的那几句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古代人赏雪的情调可比今人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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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就听过这样的说法:“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是否因为这,取名“雪梅”的女子特别多呢?
梅与雪相伴,既有了三分白,也不输一段香。
还看到过这样的形容:雪花全似梅花萼,雪花不似梅花薄。如果放在显微镜下看,六角的雪花倒确似梅花。我一直搞不清,梅花算是冬天的最后一种花呢,还是最早的报春花?但从古至今,梅与雪仿佛总是相依相伴,文人墨客也留下了无数佳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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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期盼太阳,最好一睁眼床头洒满阳光,此刻却希望日上三竿慢些再慢些,因为滴滴答答的融雪声,也意味着粉妆玉砌的世界很快消失。
这些亭台楼阁,黛色瓦楞,檐角飞扬,在白雪雕琢下显得晶莹发亮。庭前的腊梅温婉宁静,有一缕春的柔情。
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花儿草儿,因了白雪衬托,也比平时更多了娇艳与妩媚,躲藏在白雪之中,仿佛江南女子羞涩的一抹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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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中最常绿的,当属那一大片一大片的竹子了。窗边、亭前、桥畔……如今这数竿苍翠,也都被飘摇的粉雪笼罩,多了些凛凛寒意。
还有这本该傲雪凌霜的松,长在了江南,似乎也少了些霸气,有了“静压青松势欲斜”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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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半个园子,已经日到正午,处处闻听疏雨打叶声,其实那是积雪融化。穿梭在林中,一不小心还会被风吹落的一团积雪打中。
天气还是极冷的,所以一树一树的雪便化成冰挂在枝桠上,成就了独特的风景。
从夜晚无声无息的一场大雪,到皎阳当空的积雪消融,最多也就十来个小时吧?太过美丽的东西,或许都容易让人有不真实感,似烟花绚烂,却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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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第一场雪,引发了南方女子无数的遐想。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
《诗经》里说,“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什么时候,江南的我啊,才能再见白雪穿庭,自在飞花?哪怕是,淅淅沥沥的雨陪伴着朔风吹散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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