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欧阳娜娜来到灵港——她准备动身离开南方,前往北方。时间尚早,然则码头已堵得水泄不通,低头俯视一瞧,人群就像是被他人随手丢弃的一堆堆乱麻。
雨刚歇不久,白雾还未消散,沉睡的灵港仿佛盖上一层厚重的雪白棉袄,静静地守候着它的温暖。
冷风像是一把残忍的大刀,把人当作鱼肉来切割。我和欧阳娜娜的衣服裹得宛如一颗严实的球,双手不停地摩擦着,制造着万人寤寐思服的温热,即使如此这般,但无辜的皮肤还是躲不过冷风的无情,皮肤被它摧残得像是龟裂的土地,周边的树木也情不自愿地换上一个叫做萧条的凄凉发型。
我从人海的缝隙中,费力地看见一家杂货店铺,问她要不要买点东西喂养肚子,她挥手道谢,说她不饿,不用了,言语中夹杂着几丝急促的情感。
“砰砰——”灰蒙蒙的天空绽放出的枪声如同洪钟一样高亢嘹亮,无形之中斩破了沉闷已久的天际。
“大伙,快逃命啊!有不法分子开枪了!”一个洪亮雄厚的声音从人群中脱颖而出,只是一瞬间,群众浑然是千万只脱缰的骏马,东逃西窜,场面混乱,喧哗不止,没有一个勇士敢出来维持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场面。
突然她明亮皎洁的双眸填满了恐惧与惊慌,她的双眼似乎看到了什么,急忙地拽着我冰凉的手,一边奔跑一边焦急地对我说:“我偷偷地逃出组织,准备离开南方,头是来抓我回去的,快跑!”
我沿着欧阳娜娜惊骇的目光,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长着满脸胡渣的寸头肥胖男子正在对我们穷追不舍,他体型彪悍,但跑得一点也不慢。他猴着耳朵,虎着眼睛,凶猛而嚣张地瞪着我们,身后还有一群手下跟着他。
人群像雨后白雾一般消散,我与欧阳娜娜来到码头货物地躲避追捕,我们如同一只老牛直喘着气。
“为什么——没——有人来制止他们的——所作所为?”我气喘吁吁地问。
“没用——的,头已经——买通这里——所有有权人士的关系了。”
她接着说,“看来,我是很难逃出他的掌心了。”
“道路即使再艰险,也有平坦的时候。”
“但愿吧。”她有气无力。
“但愿你还是留在我的身边吧,亲爱的娜娜。”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啊!是那个大胖子,他就站在我们的面前。
大胖子身后站着数十个体型魁梧,身材庞大的人,他们都直着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他们的手中都紧握着一根点缀着数十滴鲜血的狼牙棒。
“头,我求你了,让我走吧,我的肉体,我的大好年华都葬送于此,你就看在这份上,可怜可怜我,让我走吧。”欧阳娜娜带着哭腔说道。
“大好年华?娜娜,你现在才二十多,也正直人生中的黄金分段,所以你还是留下来吧。”
“不,求你了,头,让我走吧。”她再次恳求道。
“你可想清楚了,娜娜,我把你留在组织当中,说明你对我还有价值可言,一旦你决定远走高飞,你的后果可想而知。”他摸着腰间那把杀人不眨眼的手枪慢条斯理地说道。
“我不管,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怕!”
“娜娜,我敬佩你的骨气,但你清楚我为人的作风,一旦言出定将实行。”
大胖子从腰间掏出手枪,对准娜娜的头部,娜娜双眼紧闭。我看到这种场面,吓得没有说出一句话,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见到真枪,更没有想过——会有人将死在我的面前。
“小子,你是不是感觉我没有资格杀掉她?”他看着我说。
他的目光像颗钉子一样钉在我的嘴巴上,仿佛迫不及待想得到我的回答。
“当然。”
“不过……我感觉你更有资格杀死娜娜,小子。”
“你他娘的,是不是发疯了?”
“疯?哈哈——你他娘的,这女的害死你堂哥马来,你就这样看你哥哥含冤而死?你就不应该亲手替他报仇吗?现在给你机会,你还不把握住?”
“这些出卖肉体,坑蒙拐骗的脏事,哪次不是你指使我干的,可是令我心寒的是——我为你、为这个组织付出那么多的心血,倒头来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娜娜很是愤懑。
“小子,你知道娜娜还对你家人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吗?”他宛若没有听到娜娜说的话,继续对我说道。
“你他娘的,别放屁了,那件事还不是你指使我干的!”娜娜气得满脸的青筋差点蹦了出来。
“什么事?”我问。
大胖子把枪放在地上,把枪当做石子一般踢到我的脚边,“你把她做掉,我就告诉你。”
我冰冷冷地盯着脚边处这把无情的手枪,心里百感交集,不知所措。心海的波涛汹涌澎湃,跌宕起伏。我慢慢地弓下腰去,惶恐不安地拾起手枪,接着缓缓地立起身来,把枪口紧贴在娜娜的脑门。
“好!做掉她!”大胖子和他的手下喝彩着,欢呼着。
泪水从她的眼帘奔跑出来,我想到娜娜有些事情瞒着我,我的泪水也在打滚了。
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我听见身后的海浪拍打着受伤的彼岸;听见阳光在大地上的踏步省;听见欧阳娜娜忏悔的心跳声……
这种静,静得悄然无声,静得可怕至极。
“娜娜,你是不是真的有事瞒着我?”我问。
她点了头。
为什么?为什么?我在脑子里一直想知道答案。
“你个笨蛋,还在废话什么,赶紧把她解决掉。”大胖子厉声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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