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拂上裸露的肌肤,带着细细的金色钻入毛孔,到底是立秋后的天气了。
我决定去看她,和J一道。
大概是出门太急,走到碎石小路边时发现脚上没穿鞋。回去穿鞋?可是J已经在路边了。好在穿的条黑色全棉长运动裤,裤脚刚好能掩盖部分脚背。陪J 去邮局缴完话费出来,低头看自己没穿鞋的脚,心底有难为情的羞涩,又念,这条路上除了我和J没有别的人,那么,还是走路去吧。阳光洒落在大地上,淡淡,温和,空气中夹着若有似无的风。碎石路的左边是青色稻田,辽阔无边,右手边是条小河。我知道不赶时间,一手拉着J走得还是有点急。河边有两株歪脖子树,树下的草丛里有只大野兔,浅灰毛色,看上去差不多有十来斤吧。两人放慢脚步,蹑足轻轻地从野兔身边走过,瞥见树的另一侧还有只大野兔,淡黄毛色,也有十来斤的样子。淡黄色的那只野兔走至浅色野兔身旁,作势要抱,后者似乎在生气别过头不理睬。我和J再回头看,两只兔子在草丛中嬉闹。
两人来到一排两层的老式房子前,这是她住的地方。她的房间在二楼左手边最里边的一间房子里。公共楼梯开在房子的最中间,左右两边的房间数量对称。这样的房子还是很熟悉的,房子里的白色墙壁大抵刷着浅蓝色或淡绿色的卫生墙,大约一米左右的高度吧。上楼时起风了,风大,不烈。我走在前面,身上的白色连衣裙被风吹鼓,占去了半边楼梯的空间。身后有人侧身上楼,是个中年女人,披肩卷发,淡雅的花衬衣。我往楼梯边靠了靠,让她先过去。中年女人的高跟鞋叩在走廊里,没有声音。风鼓动裙子,白裙子真白啊。
几乎在同时,我们和中年女人推开同一扇门。哦,原来,她也是来看她的。
推开门,看见她坐在床边微笑,和往常一样把饱满的开心往里收了收,却又一不小心在眼角眉梢溢出来。这样的微笑,也是熟悉的。她总是这样,怕自己的高兴或者开心对他人会是打扰。房间不大,窗台下有两只炉子,一只炉子上坐着只铝锅,另一只炉子上是口甑,看得出新买的,氤氲冒着热气,不用揭开看,也能猜到里面正蒸着的是哪几道菜。
睁开眼睛的时候,手机的闹钟响起。在此之前,闹钟有好些时不出声,静静地闹铃,准时。
晨风拂在裸露的肌肤,带着细细的金色钻入毛孔。晨光软了许多,马路上的喧嚣似乎也疏淡了些。想起她背诵《金刚经》的神态,认真,期待被表扬。那天傍晚,她递给我一本书,深蓝封面,是线装书的打开方式。她示意我看着书,听她背诵,一字不差。
下意识打开手机查日历,明天是七月初一。
图:亨利·莱巴斯克作品 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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