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一书」Vol.4《情人》
1
最近刷完了《请回答1988》,剧里赵部长这个角色,算是着墨极少的存在,本来应是没什么印象的,却偏偏在19集快结束的时候被惊艳了一下。
短短几分钟,4个胡同里的妈妈桑,围坐在豹子夫人家里头唠家常,听闻退休后在家带孙子的赵部长又找了份超市收银的工作,不由感慨“哎呦咕,了不起啊。”
而说起自己前一阵子的“离家出走”,赵部长本人也半是苦笑半心酸:
我的人生,一直被人叫东龙妈妈、大龙妈妈,不高兴这样。我的名字叫赵秀香。
照顾孙子的时候,突然胸闷,我在这里做什么呢?无法接受。这样下去,怕自己要疯掉。
当然,从儿子东龙的角度看来,赵部长这样的妈妈显得多狠心多不称职啊。
生病后的一碗海带汤,加上一小会相伴的早餐时光,就足以让这个青春叛逆的大小伙子,瞬间变回可爱乖顺的小孩子,喜欢吃妈妈煮的饭菜,会和妈妈分享各种小秘密和八卦,一张嘴,在妈妈面前就机关枪似的停不下来。
但回到赵部长的视角,胡同里的女人大都是全职妈妈,成天聊的做的,无非是些鸡毛蒜皮,也许感人,也许温情,也的确伟大。但在这家庭方寸之间,对一个热爱工作和注重自我价值的人而言,这样的角色却是一种束缚。
也显然不及另一个角色更令她热爱和追随。那个角色的名字,叫做赵秀香,蝉联七年保险王的赵部长,一个热爱工作胜于家庭,一旦闲下来不工作就会闷死的那种人。
尽管编剧给的镜头不多,但仍能从演员的细节里想象一二。打电话聊工作时候的意气风发,比对几年后在家带孙子时,特写扫过的白发和微微驼背。这一生也许曾招来许多指指点点,譬如来自家人的埋怨,外人的不理解。怎能不叫人唏嘘。
2
前天在地铁上下班和午休的间隙,看完了渡边淳一的小说——《情人》。
故事实在不能再简单,大概也只有日本作家,才能精准地抓住那些樱花一样美丽又转瞬即逝的变化,为一个女性角色注入这么多细腻的心理描写,把一段几百字就能讲完的故事,写成了一本中篇小说(并不是讽刺= =)。
其实情人这个词,在我们所处的文化语境中,是很难去讲的,更何况作者还让一个“小三”做了女主人公,对于这样的剧情我是不大喜欢的,而且有一些来自道德上的反感。
但另一方面,从故事所探讨的内核来说,的确是有许多“心有戚戚焉”。
爱情与婚姻,一个亘古长在的话题,似乎永远都会有人在讨论,在经历,在憧憬,在失去。而步入婚姻,就像走进一座围城,总有人幸福,也有人痛苦,有人温情脉脉白头偕老,有人煎熬难耐反目成仇。
那么,既然境况这么复杂,为什么人,还是要爱,还是会在某天忍不住地想结婚呢。
修子的母亲,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会来劝诫:结婚才是女人的归宿,是后半生的保险呀。
爱慕修子的冈部,还有许许多多的人都会理直气壮地质问:难道结婚不是爱情的归宿吗?爱一个人却不同她结婚,岂不是儿戏?
修子的朋友却嗤笑:
结了婚,一点不见老,还是风采依旧的当然不少。但一个人的生活有了保障便会失去紧迫感,成天围着丈夫、儿女转,等到儿女成人,刚可缓口气时,已是老太婆一个。这样的人是大多数呢。
身为“情人”的修子最后则拒绝了离婚后的单身远野的求婚。远野一厢情愿的求婚令她失望又失落:原来他不曾理解我。
一想到要结婚,想到今后与远野两人生活,却有一种新的不安频频袭来。确实远野是个很有力量的男人,但作为丈夫,却有着相当的大男子气概。一旦热衷于工作,他便会忘记家庭,忘记妻子。另外,他生活没有规律,回到家便衣服乱丢,从来不问一下家事。现在对他的这一切都感到是一种男子汉的气概,可一起生活的话,能容忍他的这些毛病吗?
老实说,现在每月见上几次面,对他的这些毛病感到讨厌也是一时的,过后便不再记在心里。假如每天黏在一起,又是容忍不下的。那些难得见面时表现出来的温柔、爱情,会随着日子的消逝而被风化。
如今的时代,爱情也好,婚姻也罢已不是定义人生幸福的唯一标准。这时候还要来拿恋爱和结婚频繁催促一个人成家生子,过上所谓的安定日子,也的确有点可笑又可惜。
更何况,大多数爱情的纯粹和距离产生的美好,在婚后的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单调重复的鸡毛蒜皮之中,早已败下阵来,变得模糊不堪。看到嘴边的白米粒,蚊帐上的蚊子血,又会提醒每一个心有不甘的人,对曾经的红白玫瑰怀念无比,“初恋”的回忆有多坚固不倒,所谓的“小三”和“出轨”就不会有消灭完的那天。毕竟是人之本性。
一切在未发生的时候,来临之前的假想总归是浪漫的。为了结婚而结婚,这样的将就自然是不可取的。可为了爱情的结婚,又何尝是绝对保险的决定呢?
说起来,每天在一起生活,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婚姻和爱情,根本是两码事啊。不是归宿,而是另一条路的起点;不是保险,而是一场未知的冒险。
在这场选择里,有爱情是不够的。坚持不下来或是临时退缩也并非不够爱。毕竟,比起爱情,重要的因素多了去了。
譬如担当与责任,譬如包容与扶持,譬如尝试用心去理解另一个和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3
《请回答》里,赵部长离家出走的那两周,是柳老师在家操持家务。赵部长说:“他很有内涵,怕我担心,电话也没打过。”
镜头给到东龙爸爸,他一边给赵部长寄宿的妹妹家打着电话,一边哄着怀里的小孙子。“嗯,过的好就行,别叫醒她。”
妹妹问姐夫要过来接回姐姐吗?他干脆利落地回了句:“不,让她多休息会儿。你姐姐好点了,就给我打电话吧,我立马去接她回来。”
忽然就被这个细节暖到了。
婚姻和家庭,对一个渴望独立,自我,界线分明的人而言,就像是带着镣铐的起舞,是始终蒙着暗影的烛火,是无法开心到骨子里的快乐,是甜蜜又苦涩的负担。
有时候是会烦躁不适到想放弃的煎熬……但有时候,也是会在某些关键时刻给予的无声的默契,以及漫长半生中互知根底的理解与包容。
4
这两天开始读起王小波的情书集子。
王小波的情话真是满分啊,且不说别的,单是那每封信开头沿用的称呼——“你好哇,李银河”——这六个字就着实让人羡慕。不肉麻,不狎昵,多亲切多温暖呀。
他在给李银河的信里写:
我不喜欢安分过什么“日子”,也不喜欢死气白赖地搅在一起。至于结婚不结婚之类的事情我都不爱去想。世俗所谓必不可少的东西我是一件也不要的。还有那个“爱”、“欠情”之类,似乎无关紧要。只希望你和我好,互不猜忌,也互不称誉,安如平日。你和我说话像对自己说话一样,我和你说话也像对自己说话一样。
“你和我说话像对自己说话一样,我和你说话也像对自己说话一样。”
“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
“总能再说点贴心的话。”
“谢谢你理解我,尽管我未曾开口。”
理想中的婚姻,最美好的爱情,大概就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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