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色

我想写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大柱爱上二丫的故事，故事的结局是他们终于在一起了。你可能会说这个故事多无聊啊，一点意思都没有，那怎么办？我想到了一个好的套路，大柱和二丫之间来一个富二代暖男，搅和搅和，二代对二丫热烈追求，二丫左右摇摆，举棋不定，最终大柱还是跟二丫在一起了。你可能会对我这个故事嗤之以鼻，这是什么玩意，别人都是这样写的，有啥意思，那怎么办？于是精明的我想到了好办法，不是还可以写车祸吗？失忆啊，还有就是疾病，癌症，癌症降临在男主或者女主身上，然后得病的人不得不痛心放弃感情，默默去承受病痛，然后一个不知名的男七八号或者女七八号突然说漏嘴了，另一方又回到了病者的身边，无微不至的照顾，然后病痛在爱的感化下奇迹般的好了，于是大柱和二丫又幸福的在一起了。也许你会觉得这个故事太浅薄了，那怎么办呢？那只能加上大柱突然是个私生子，真实的父母是一个有钱的富商，私生子最后继承的家业，当然免不了继承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甚至下毒残害，如果剧情还不够，再让男主或者女主穿越一下，或者突然有了超能力，有了超能力就轻易的逃避了戕害，而且有了他人无法企及的成就，最终大柱和二丫快乐的在一起了。有的人可能觉得为什么结局要快乐的在一起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不能够快乐的在一起，所有的这些争夺、车祸、疾病、痛苦、毒害各种折腾不就白费了吗？花了那么多文字，写那么一个故事最后是白费，这会让读者很痛苦，甚至会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在写什么玩意，这个东西有什么值得写的，纯粹是浪费时间。

其实我并不想好好写一个故事，我觉得写一个故事真的很吃力，要去编造一些情节，要去创造一些别人没有过的生活，别人没有说过的话，真的很痛苦。而在我看到的各类影视剧却往往都有个较好的结局，一个没有白费的结局，我觉得挺好，愉悦了大众。让女人们觉得男人都是长得帅的，都是暖男，完美无缺，甚至吃饭都是美的，从来不上厕所，身上没有异味，该孔武有力的时候一定孔武有力的，该举高高的时候一定不会把她摔在地上；也让每个嗑着瓜子，吃着水果的，看着电视的人有情绪去看他们怎么纠葛在一起的，心里却一直喊着快点在一起，怎么又误会了，怎么又错过了。我甚至一度忘记真实的生活是怎样的了，也许我真的见识浅薄，不了解世界之大，只会坐在电脑前胡思乱想，那么请你告诉我生活的本色是什么？

那我还是如实的记录一些东西吧，五月的第二周，我写这个日期的时候可能精明的读者一下子看出了我的暗示，有关的某个节日，我去了趟罗湖和福田的交界处，有人问我要礼物，我却有些心烦的说道，我又不去逛街，况且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就之前而言，我本人过生日的时候也没见得有人记起这个日子，即没有祝福，也没有礼物，更没吃过大餐，此时却被人记起了节日。我是打的去的，不想开车，因为考虑到要喝酒，喝了酒车也就开不回来了，而且停车也未必方便。的士停在了荔枝公园的旁边，这个公园我去过几次，更多的是一个人去的，里面的亭台楼阁就不必说了，如果你喜欢可以自己去看看，只是附近拆了一些楼，又做了一些新楼，那一条街上还是有很多卖舞蹈服装的，新开了一家日式的居酒屋，当然是朋友发现的，这里说的新开只是对我而言，因为我可能几年没来过这里了，具体多少时间我真的记不准，我也发现我的生活记忆其实有些模糊，没有那么的精确。朋友骑着单车来到了居酒屋门口，之前我看到一年轻男子带着一年轻女子骑着单车也停在了居酒屋的门口，女子身材姣好，上身的T恤较短，露出雪白的腰肢，他们把车停在了路边，进了居酒屋。朋友约我看了看放在门口的笼子，笼子里有只黑猫，懒洋洋的躺在那里，正准备睡觉，朋友用手指伸进笼子，抚摸了猫的头，我却说道，它要睡觉了，不要去动它，笼子是四层的，上面一层的吊袋上还睡着一只小一点的猫，咖啡色的。也许这两只猫正是很多人羡慕的悠闲状态，就躺在这个车水马龙的路边，毫无顾忌的睡个懒觉。

朋友说这个店有些意思，里面装修是日式风格，这个店里有很多日本旧的影视的海报，动漫之类的，例如灌篮高手的樱木花道，也许贴着这些东西能够勾起一些人的回忆吧，有心的人可能会指着某张有些发黄的图片说道，这个我看过……这也许是很多有心的商家精明的地方——注重情怀，对于我跟朋友这种中年大叔应该是受用的。而先前进去的那年轻的男女正是这个店的老板，店面不大，也就四五张小桌子，我说日本人喜欢这样的居酒屋，下班后总是免不了要去附近的居酒屋喝点清酒，如果有朋友的话可以边聊边喝。朋友却说这个店后面是某个中学，来这边的应该是学生居多。点餐的时候却遇到了困难，我的想法是尽量点招牌菜，如果不点招牌菜，那我们干嘛来这个店呢？但是我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有一群人进了一家湘菜馆，却口口声声说要点不辣的，来点客家菜什么的，听着就觉得可笑，如果老板脾气不好可能还以为是故意来找茬砸场子的。朋友点了饭卷，而我点了乌冬面和刺身，朋友却对刺身有些排斥，因为毕竟是生的，咬在嘴里想着是生的心里肯定有些怪异，我于是对朋友说，日本人都是这样吃的，岛国嘛，海里刚捕上来，趁着还活着切出生鱼片就这样吃了，天然美味营养又不流失，再不然就是来体验一下，闭着眼睛也就吞下去了。朋友倒了芥末和酱油，可能那股芥末味冲上了他的鼻子，他说了句，还是很辣的，我笑了笑说道，我只是用了酱油，知道芥末冲，所以不敢吃。要说刺身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冰凉的肉质，蘸点酱油也是可以下咽的，只是不习惯的人始终不会立刻觉察到美味。店里没有天妇罗，我听说天妇罗炸的好的话外酥里嫩，我吃过一次，的确还是挺不错的，当然我们也没有点清酒，因为喝酒是我们下一个任务。

吃完饭我们走出了居酒屋，没有日本人那种小酌的情绪，自然不能体会居酒屋的深意。我还是想到了买礼物的事情，于是在朋友的建议下走进了一家所谓的精品店，其实就我现在看起来就是小商品店，有很多小的饰品，几块钱，十多块钱，贵的也就几十块钱，看着看着，我就走了出来，如果是十多年前的我或许会为里面很多奇奇怪怪的小物件所吸引，这里我也曾来看过，买过类似小标本一样的饰物，公仔也买过，香薰也买过，记得当年刚买回来，放在桌上，关了灯还能看到饰物发出的荧光，只是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在哪年被丢进了垃圾桶。当年可能觉得这些有趣的东西送人其实挺有意思的，自己也喜欢，但是现在看来完全失去了那种心态，于是我对着朋友说，这些东西初中生来买一买送一送还正常。可能我这样说也不对，现在的初中生买的礼物估计也高端大气上档次了，没个几百块钱都不好意思送出手，当然这些全是我的猜测。于是我开始思考我到底要买什么东西，或者说如果要送别人东西的话，买什么东西送给别人好呢？衣物，亲密的异性，总是要知道尺寸，或者亲自试过，稍微北方一点的朋友可以送围巾，若干年前一条白色的围巾或者一条有个性的围巾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在深圳这么一个蒸笼一样的地方，围巾失去了味道；珠宝，在金饰店选上一两件珠宝或者黄金或许也能博得佳人一笑，但是总是觉得珠宝也是索然无味，即使挂满全身也不能提起内心的满足，别人看了还会嘲笑，谁家没有点首饰呢？而且对于我这种不知道审美的人，选择也是很困难的，实在不知道什么样式的珠宝是别人喜欢的，我也压根没有逛珠宝店的想法；电器？家居的人才会想到电器吧，手机也许是好的选择，偏偏我对手机也不感冒，只能看明白价格，却不知道其中的乐趣……我偶然想到了手表，我这个十多年不戴手表的人，我就是那么一提，朋友突然说道，他认识一个人是卖手表的，据说质量还不错，价格也便宜很多，而且他很信任他。正当我不知道买什么东西的时候他把这个主题定位在了手表身上，其实我对手表也不是很感冒，也可以这样说，我对买礼物这件事情也不是很感冒，如果某人喜欢某样东西，自己选中了，我去买个单是可以的，我就负责买单，不能让我去挑选，在我脑子里已经没有可以选择的礼物了，除非是我自己创造的东西，独一无二的，我可能愿意把我的这个东西看作是礼物，如果是我珍视的人，我可能会送给他（她），当然这也需要机缘，或者这东西就属于你，而不是刻意去为了买而买，买不到的礼物才是好的礼物。

朋友说他曾经买过一块表，花了好几万。我对这个数字还是有些吃惊，这不是我的消费习惯，但是想到他是为了某段感情，我觉得也是可以的，什么都可以奉献的人，会在乎那么几万吗？我们停在了荔枝公园，霞光在那么一瞬间停在了椰子树顶，朋友通过手机跟他的朋友聊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我在朋友的建议下选了一款手表。我们又穿过了大剧院的隧道，到了深南大道南面，再往前走，来到了一个四层楼，我们顺着指引，从一楼走到了四楼，推开一扇门，里面果然是那家酒吧。我没来过这里，以前都是去振华路那边的那家，只是不知道那家还是否在营业。门口写着演出的名单，还有过往稍有名气的一些歌手的海报，也有上过各大电视媒体的人物，走到里面，却没有客人，我们是最早的，演出要差不多十点才开始，我们还是坐了下来，点了酒，上面写着tiger，这是我一个较深的记忆，当年走进酒吧的时候，记得的也是tiger，只是对于三升的啤酒我还是有些怯怕，因为我本身不胜酒力，平时也没有喝酒的习惯，我还是感受到了啤酒的清爽，当然也不会上头。

朋友跟我聊起了我的书，说我的书有诸多精彩的地方，其实我还是很疑惑的，或许作为好友，他内心还是有意要鼓励一下我，只是我自我感觉却并不是完满的，有那种创作的吃力感，甚至在某个时刻我也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这个能力，而且我想表达的东西并没有很好的通过很灵活的途径在里面渗透出来，正如我常对自己说的，缺少那么些灵感。朋友聊起了他的一段感情，他将那段十多年的纠缠结束在了去年的最后一天，而那天我也恰巧去见了他，当然那一天也可能只是一个强烈的仪式感而已。

可能人与人总有些东西无法将就吧，总有不能妥协或者调和的事情，观念、生活方式以及态度，他告诉我已经翻篇了。我明白他突然想来酒吧的意思了，如果可以喝醉，就不要嘶吼，如果只能微醺，希望还可以微笑。

第一个表演的是弹唱，唱的都是老歌，其中有老狼的《恋恋风尘》，酒吧里的客人也多了起来，只是并没有坐满。我们喝了一杯又一杯，他跟我讲起了去老挝的事情，在四千美岛租了一个茅草屋住了半个多月，他说岛上有很多法国人，基本上没有什么娱乐，只是一到了傍晚，大概是六点半的样子，大家都不自觉的走到一条未修好的铁路桥上，站在桥上看日落，那是他们一天到晚的唯一的消遣。他说很想再去一下，我却说去多了，可能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第二个表演的是乐队，鼓点精确的敲击起来，老练的乐手也踩准了节拍，依然是老歌，其实多年前我看到乐队表演只是震撼于那种强烈噪音和刺激，仿佛能穿透耳膜，却并没有留意到鼓点的准确与否，但是这次我却听到了鼓点，也没有那种兴奋感，对我来说这样的音乐已经变得淡雅了，且听吟唱，看透了套路，也失去了幻想，只是酒精也试图阻断的大脑，但是一直没有成功，加上多天来的咳嗽，我的嗓子就哑了，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也不太听得清楚他讲些什么，大致是有个朋友去了汪峰的演唱会，看到了章子怡之类的，还在和他发着微信，还有另一个朋友全世界的逛，收集了名贵的相机镜头。酒吧还是有人在欢呼着，二手玫瑰的粉丝穿着大红的花衣服在舞台上挥舞着旗子，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一个花肚兜光着后背干着一瓶瓶的啤酒，酒吧的老板拿着话筒解释道，他们不是cosplay。我心里想，这个其实很正常吧，那就是他们的青春，其实我还见过更搞怪的东西呢！有人还发着弹幕，说某某桌希望有小姐姐一起喝酒，又说某某歌手唱首某某歌，而朋友发的却是感谢某某酒吧，说的很是官方，这里已经没有当年的繁华了，在我之后一天，我在网上发现去年的一个消息，说是这个酒吧要搬迁的消息，经过各方争取，再营业一年，可能以后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到这个酒吧了。

我们就在这个昏暗里的酒吧里坐着，我看着半杯的tiger在蓝色的射灯下犹如迷失的星际，能够拾起的记忆却也不愿多说。几个刚唱完的歌手和乐手就坐在我们旁边的桌子，他们碰着杯，酒吧剩下几个铁粉上去唱了一轮歌，已经是深夜两点了，让我惊喜的是酒居然被我们喝完了，我从来没有征服过酒，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很强烈的头晕或者是呕吐，让我有了征服的感觉。我和朋友走出了酒吧，他问我是否喝醉，我说道，没有。我们坐了一个老旧的可能不到一平米的电梯下了楼，在外面他推着他的单车和我分了别，而我拦了一辆的士往回赶。

在的士的后座上一个手机响起来了，我一看是韩文的，跟司机说道，有个韩国人把手机落在这里了，我很想接通手机来句：安宁哈撒呦，只是司机把手机拿了过去，说道他不懂韩文，只是知道那人住在维也纳酒店，等会给送回去。

凌晨三点我还走在路上，我已经很久没有探入这么深的夜了。我很想写一个故事，大柱爱上二丫的故事，故事的结尾应该是他们没法在一起，但是总觉得写故事不如写生活，写生活不如写实，对我来说平平淡淡的东西，可能对别人来说是撕心裂肺的痛苦，还有那喝不醉的酒，生活的本色也许就是这样，时不时的转身，剩下的也就是记忆中的一些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