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英作为苏义横发妻海兰珍、情妹海兰玉的大姐,鬼谷一宗七子之一的龙门账师,容光焕发,娇艳无比,在秦江县四川菜馆主持弟弟的收徒仪式。海兰英按照事先准备的议程,依次进行。
第壹项,递交名签。
由于姓名雅奇,原定弟子排序按年庚,改为按姓氏排序。大弟子鬼风、二弟子谷雨、三弟子兵雷、四弟子法电,依次向师父半步影子侠苏义横递交名签。
名签为铜版纸,由书法家以蝇头小楷写就。
上书十项内容,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排写,依次是:
甲、弟子名號,
乙、年庚八字,
丙、父母姓名,
丁、入師証人,
戊、入師時間,
己、入師地點,
庚、師父名號,
辛、師母姓名,
壬、師門派别,
癸、掌門名號。
弟子手持名签,自我唱名,口称师父,双手交过。
师父苏义横将名签转递入师证人马荟,横西北马荟按内容所示,逐字逐句宣读。
名签递交,宣读既毕,海兰英介绍了师父苏义横的简况,四位入师证人的简况。
第贰项,拜师立誓。
苏义横后拉座椅,腾出当面空地。
四大弟子依次前来,跪地三叩首。口称师父,几弟子某某,今日入师,听凭斥教,望乞垂怜,不吝收造。
师父搀起,口称徒弟名讳,接纳为几弟子,今后苦练勤学,不敢有辱师门。
继而,师兄站立,小弟子依次跪拜师兄,只行一叩首礼。
谷雨、兵雷、法电对大师兄鬼风跪正叩首。
兵雷、法电对二师兄谷雨跪正叩首。
法电对三师兄兵雷也跪正叩首。
拜礼完毕,师父半步影子侠苏义横,向门而站,收执铜笛,面容肃穆。四大弟子面向师父一字排开,齐齐跪倒。师父宣读誓词,徒弟齐声附和。他銅笛門誓曰:
銅笛有魂,兹示門人。天序倫常,悉聴掌門。
正義在胸,機變洗塵。勤以脩武,善不厌貧。
父祖蒙難,奮力赴任。武林紛爭,往來唯民。
天下太平,偃武習文。強身健體,永葆阳神。
弟子某某,此誓永存。奉為要則,代代頌聞。
第叁项,师父训诫。
四弟子面对师父跪正,半步影子侠苏义横站在当场,厉声训诫,弟子们战战兢兢。
突然,大弟子鬼风号啕痛哭,众人惊疑不定。
————
师父半步影子侠苏义横仍以誓词宣讲,厉声训诫,弟子们跪地静听,个个铭记在心。
大弟子鬼风听完师父训诫,突然嚎啕大哭,到底因为什么?
马莹过去,赶忙将他拉起,扶到原位置坐下。另三位弟子也都站起来,各自回到原位,纷纷落座。
海兰英稍微停顿,等他哭声渐消,继续主持。
第肆项,证人致辞。
横西北马荟以自己习武经历和人生感悟,讲一番客套。
第伍项,父母发言。
大弟子鬼风老爸,代表家长发言,向苏义横表示谢意。勉励孩子们勤学苦练,走正道,做好人。告诫孩子们,如有违誓言,听凭师父惩处。
仪式圆满结束,拜师礼成。
苏义横过来,将大弟子鬼风揽在怀里,问他刚才因何痛哭?
鬼风想说,似乎不知道怎么将肚子里的千头万绪组织成话,憋得他满面通红,禁不住又是热泪盈眶,那样子好生委屈。
大家等了他好半天才说了一句:“高考的事,不想上中专。”
高考的事,海兰英、苏义横、马荟、马莹、方灿全都不懂,也不知道从哪里劝他。
苏义横从第一次见四个孩子,就总结了他们的脾气禀性,鬼风桀骜、谷雨澄明、兵雷稳重、法电权变。
还是让谷雨替他说吧,前次央求拜师,就是谷雨斗胆来提的。
苏义横点着谷雨:“谷雨,你替大师兄说,到底怎么了?”
谷雨整整衣襟,一开始似乎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似乎问题很复杂。但见他稍作思忖,朗声说出一段。
这要从四个孩子的工作学习说起,二师兄谷雨经过复习,不久前被技校录取了。三师兄兵雷技校毕业,等候分配。小师弟法电十九岁就当了车间主任。
数得着大师兄鬼风学习最好,这不,今年参加高考了么。
但是由于是提前报志愿,等分数一下来,远远超出估的分数。这分数是本科线,而报的志愿全是大专中专类,改又不能改,这不,录取通知下来,是个中专。
这年头,高考的中专和师专,都是两年制,一毕业都是国家干部,这倒是没啥说的。但问题在于,咱考的分数,那可是能上本科的。
凤毛麟角的本科生,一毕业就是市县大机关,最次也得分到县级委局,要么进国营大企业,甚至是合资企业。
中专、师专百分百分到县乡小地方小干部。
这悬殊可谓是天渊之别。将来同样是工作几年、十几年、二十几年下来,时间越长,差距越大。到时候人家是县长、处长甚至府台、厅长,你这边,拼一辈子,弄个乡长、科长就到头了。
将来一样的国家干部,就因为当初高考估分失误,造成如此悬殊,叫谁能够承受。
鬼风遭遇这样的状况,等于说是人生起点被无端降低,发展空间被无端压缩。这到底是去上学,还是复习,还是等着年底招兵去当兵?
虽然是个中专,但四兄弟就出这么一个大学生。四家人因了孩子的缘分,这些年亲如一家,天天在一起说这个事。但是四家的家长也没有一个参加过高考,上过大学,根本理不清头绪。这可是孩子一辈子最要命的大事,家长们纠结不已,师兄弟莫衷一是,兵雷委屈莫名。
哦,哦,原来是这样。
武术师父苏义横面对这个文化人的问题,非但不是强项,根本就是:十窍通九窍——一窍不通。
他再怎么思考,也不得要领。挠几下头皮,晃几下脑袋,脑髓这么一震,还真管用,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武观音张萌。
张萌那可是大学一流教练,从她那里毕业的天鼠苗荣玉、陈堡武馆刘学平、赵国旅社林日明、林月明,哪一个不是年纪轻轻就呼风唤雨。就算天狐任自刚混蛋,那也年纪轻轻就当了市外贸副总朝奉,他么的那可是副县级干部。鬼风的难题,完全可以找张萌参谋参谋。
苏义横想了一圈,感到可以开腔了。他清清嗓子,大家见他要说话,纷纷止住七嘴八舌。
“鬼风,师父对于高考的事情,真的是半窍不通。但是……”。他顿一顿,看看几个孩子,再转身看看那一桌的家长,拔高声调。
“师父既然把你们收下了,肯定要钻天拱地为你们想办法。我不行,咱武林道上的朋友,有行的。我给你们请托高人指点,一定要拿出个解决办法。”苏义横斩钉截铁。
这就是他的风格,既然要负责,就得有结果。
海兰英、马荟、马莹这些日子与苏义横形影不离,当然知道他想到了谁?是的,张萌肯定有办法。
海兰英站起来:“好了,好了,鬼风,当大师兄的,咱今天不兴哭。师父既然说了,他一定会把你安顿的妥妥的。来,大师兄带个头,咱给师父敬三个酒。大喜的日子,咱高兴起来。”
大姐就是大姐,甲鱼守备海正标的长女,曾经的包前进夫人,所见的大世面多了去了。这么个小场合,在她来说,处理起来就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
经她这么一说,家长们刚才被鬼风的哭勾出来的满脸愁云,一时化为五彩祥云。也都站起来,纷纷要孩子们给师父敬酒。
徒弟敬酒完毕,大家敞开喝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海兰英从大提包里拿出四把铜笛,款款站立:“孩子们,咱今儿个高兴,你师父原来就说了,要给你们表演个节目,大家说咋样?”
“好!好!好!”满屋子人高叫起来。
他们这一叫喊,又引来那三个房间的爷爷奶奶,兄弟姊妹。苏义横一招手,大家跟随他鱼贯出来,到了四川菜馆门外。就在门口的街边,马荟、海兰英端起明晃晃、黄橙橙的铜笛,站在门口吹奏起来。
苏义横单臂执笛,向马莹低头一躬。马莹抱拳还礼,这是要孩子们看的。二人互致礼毕。忽然,马莹微微屈身,换步飞至,灵猿探日,直捣苏义横头颅。苏义横呆若木鸡,并未动弹。
这可把挤撞的看客惊到了,好多人不约而同:“啊!”发出惊叫。
只见马莹的铜笛极速而来,恰恰捣住苏义横脑袋。苏义横扭脚倒地,发出“嗵”一声响。
“啊!”所有看客都觉得马莹太快了,太狠了,苏义横完了。
马莹立时冲到,抖腕俯身,变幻为雄鸡啄米,直接要取他腰际大穴。
苏义横三肢蜷缩,浑身发抖。眼看马莹铜笛寒光闪动,又要撞到。
“妈呀!”一些女看客禁不住捂住双眼。
眨眼间,野嫦娥马莹站立不稳,“噗通”一声,跌坐下去。铜笛掉落,“当啷啷啷”向一边飞滚。
“姓苏的,来真的不是。草泥马。”马莹怒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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