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高考一个月零二十五天。 这不是什么争分夺秒的高考倒计时,是我在算着高考结束后这一把毫无意义的日子。 高考、出分数、填志愿、等待录取通知书。这些想来人生里都应该被记住的时刻,真正经历的时候,却索然无味,浑噩地过去了。 大概是因为我不是高考这场战役里的胜出者吧。 压线的成绩,录到一个还算不错的一本院校,一个冷到零度的专业,压线录取听着不少运气不错的感叹。 运气当然不算差。但高三那个咬紧牙关皱着鼻子在紧绷到扭曲的模考时刻不敢泄气的自己,那个再压抑也对未来充满希冀、理想磅礴而出的自己,这样好的运气,将她压垮在太过饱满的幻想下,消磨在闷热潮湿黏乎的空气里。 我煲着各种各样的剧,翻着囤积下来的小说,去旅游,四处走走看看,我时常觉得很高兴,我尽力去寻找快乐。却在一个个不得不沉默下来的时刻,被莫大的失落和迷惘所击溃,猝不及防、溃不成军。我开始怀疑。 十八,半大不小的年纪里,我才刚刚撕开所谓大人世界的豁口:乏味单调,有着让人一眼就能望得到头的颓废,却又深刻。
我努力着,在一个个看得见的缝隙里去冲撞,却始终撞不开一堵属于我的墙。我想成为更好的自己,却好像一直被推攘着,在不断受挫中,离我的向往越来越远。努力不一定有结果,我只能一次又一次学着接受,接受需要更大的勇气。 我习惯幻想,爱想不爱看,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略现实。我没能认清这一点,因而走不好自己的路,也争取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和事物。我执拗、悲观而拧巴,我觉得自己付出了努力,满怀真心,在过分多的想象里感天动地、作茧自缚,却忘了旁人看不见,看不见我想要给予的那些我最好的东西。认清自己的平淡无奇让我为自己建造的象牙塔轰然倒坍,接受它是件太难的事。
我的向往,人和事物,正向着更好的方向前进着。在半大不小的年纪里,没有什么拿得出手说得出口的成绩,我踱着步子每一步都透着犹疑和吃力。我心底只有漫开来的苦涩与酸楚,仍不肯放掉那一点少年的野性。一个人的夜里,会忽然觉得很多东西好像失了意义,可对于未来,我的胸腔里有很温热的东西。 接受是我十八学会的事情,还有不停歇迈开脚步行走的勇气。踏着厚实的土地,我想要睁开眼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我开始懂得深刻,在挣扎和失落的不断发酵中,某些东西在淬炼。生活或许真的只是搁剩的脸盆里浮着细密尘埃灰蒙蒙的水,但我还有探寻的勇气,这才是我的成人礼。
我听便灵魂和肉体的安排,去经历罪孽,去追逐肉欲和财富,贪慕虚荣,以陷入最羞耻的绝望,以学会放弃挣扎。我不再将这个世界与我所期待的、塑造的圆满世界比照,而是接受这个世界,爱他,属于他。 ——《悉达多》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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