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意残的年末

一时，那一隅天地颠倒，花落万千，又是一个春雨意残的年末啊！

今时，今日。春雨将洗去旧日凡尘，点缀下春莹，渐远渐近。忆残于雨中，意不断浓烈，和着花泥的芳香。那个格外牵挂的年，雨中树，雨中家，雨中盼。

淅枥的露珠，不断的敲打老屋的玻璃窗，推动着门，浸湿了长满青苔的门槛。厨房中的辣味溢满了大堂，奶奶的咳嗽声染上了风沙，她躬着腰，手向后背，瘦如一柴，手似黄泥和成的竿，几片指甲上藏匿着垢，头发银白，是我能看着她最深的印象。她在拾着她昔日准备让我们带走的年货。不慌不忙的东翻西找，但后来找到香，又在身上的大小衣兜里找打火机去了。

这是我们在老家吃的最后一顿2020年的早饭，因为疫情，我们决定当日返深。听到父母两人的诺诺连声，老人家向后仰了一下，加快了步伐，疾走在上楼下楼，口里念的话，我一句不知。

她又下来了，一人抬下两箱牛奶提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背，我刚转身，那个比我矮两个头的老人又开始从上向下。她囤了很多零食，可是她从未吃过，爸爸告诉我是因为她执意留下给我，可我从父亲与奶奶的电话中知道，她常常忘记做饭，索性从早到晚，不沾几口，也不知干了什么，电话这端的父亲急得发慌，呵斥着她，两人在屋里也这样。

吃早饭时，一家人围坐在圆桌。奶奶却迟迟不肯来，是父亲急忙盛好饭，夹好菜，夹的都是松软的肉泥和软塌塌的蔬菜，只有拉着她吃，才动了几口。偌大的原木桌，孤寂的躺着鲜艳的菜肴，可餐中人并无食欲。

雨又大了起来，打在父亲的车上，淋上了银光，闪动在我的眼里。“我想先上车，妈妈却拉着我，再等会儿，让你爸陪陪你奶奶吧！这样的机会本就不多，日后只会越来越少了”。

奶奶吃完饭后，爸爸匆匆上了车，我刚上车，奶奶苍老手伸来，托着昨日的蛋糕，交托于我掌心，雨又小了。

雨中，松树被灌溉，瓦尖淌下水珠，衣上水渍未干，热气的房子又恢复了冷清。无法忘却，奶奶冲到树旁，点燃爆竹的红光，看着后窗，这一幕永恒成了这去。.小孩眺望远方，成人怀念故乡，我们从挣扎着松绑到思念的投降，大概这就是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