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先生谈写作|言语与风格

作者: 寒江晓瑟 | 来源:发表于2023-10-15 12:59 被阅读0次

    今天再来学习一篇老舍先生的写作观。

    小说是用散文写的,所以应力求自然。诗的装饰用在散文里不一定有好结果。文字之美不是小说的唯一责任,专在修辞上讨好,有时候倒耽误了正事。

    这个观点与先生一贯主张的“文尚自然质朴”文风是一致的,小说、散文不必过于修饰。

    用字:佛罗贝说,每个字只有一个恰当的形容词。

    散文无需像诗歌那样创造言语,力求最自然最恰当最现成即可。

    小说用字与其俏皮,不如正确,与其正确,不如生动。借用诗中的装饰,适足以显出小气呆死(先生原话,未加改动)。

    比喻:约翰逊博士说:“司微夫特这个家伙永远不随便用个比喻。”

    比喻在诗中很重要,但在散文中用得过多便失了叙述的力量与自然。精到的比喻令人印象深刻,可有可无的比喻太显累赘。

    散文中宜用表露的具体的比喻,并不能因为有些诗的装饰便有诗意。

    小说是以具体的事实表现一些哲理,凡可以用事实或行动表现出的,便不宜整本大套的去讲道说教。装饰的比喻,在小说中可免去便免去。

    句:短句足以表现迅速的动作,长句则善表现缠绵的情调。

    最短的以一二字作成的句子足以助成戏剧的效果。若动作多而急促,多半短悍,一句完成一个动作,而后才能见出继续不断而又变化多端的情形。

    长短句相间可使音节有变化,使读者有缓一缓气的地方。

    短句太多,设无相当的事实与动作,便嫌紧促;长句太多,无论是说什么,总使人的注意力太吃苦,声调也缺乏抑扬之致。

    一味地把有关系代名词的短句变成很长很长的形容词,一句中不知有多少个“的”,就使人没法读下去了。写出来而不能读的便是不自然。

    节段:一节是一句的扩大。

    小说中的分节貌似容易,难点在于一节的律动能否帮助这一段事实与行动,它们应相得益彰,如有声电影中的配乐。严重的事实如用了轻飘的文字,便是失败。

    对话:对话是小说中最自然的部分。

    对话必须是用日常生活中的言语。什么人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是最应注意的。

    对话须简短。一个人滔滔不绝地说,总缺乏戏剧的力量。

    一人说话即使很长,另一人时时插话或发问,也足以使人感到真像听着二人谈话,不至于像听留声机。答话不直直答所问,或旁引,或反诘,都可使谈话有变化。

    善于运用对话的,能将不必要的事在谈话中附带说出,不必另行叙述,这样往往比另作详细陈述更有力量,而且经济。

    形容一件事,能一半叙述,一半用对话说出,就显得有变化。

    小说的风格应该怎样?

    老舍先生提出:无论说什么,必须真诚;晦涩是致命伤;风格不是由字句的堆砌而来的,它是心灵的音乐;风格的有无是绝对的,所以不应去摹仿别人。

    说到底,风格是思想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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