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马齿苋的喜欢,始于它作为食物的原料掺杂在馒头里弥漫的香气,在北方,在我的家乡,有这样一种奇异的食物---菜窝窝,将榆钱、槐花、红薯梗、豆角、马齿苋等任意一种食材掺杂在发好的面团里,蒸出圆圆的菜窝窝,我爱极了它的味道。
盛夏的时光里,我跟着母亲到附近的田地里采摘绿油油的马齿苋,摸起来凉凉的,很光滑。采满半篮子拿回家择洗,然后我就静静地等着它们变成另外一种样子热气腾腾的出锅。母亲笑眼弯弯,满足地看着我大朵快颐。
天下的母亲都是细心的吧,即便分开她也一直记得我喜欢什么,每次去看她,母亲都会提前蒸一锅菜窝窝,有时候我分不清是想她还是想吃菜窝窝了,我们对一些人的想念慢慢都会承载在具体的事物或记忆上。类似的想念是“家”,越长大越发现,其实想念的是一种感觉,熟悉而安全,还有说不清的散落的零星温暖和平静。
后来我明白我是想念母亲的,我把这份想念依托在马齿苋身上,我和母亲,我们都不善表达对彼此的想念,我相信我每次说:妈,我想吃菜窝窝了。她懂得我其实很想她。
我喜欢马齿苋四面八方伸展的生长状态。像紧扣土地的手掌,又像土地紧紧攫住对绿色的向往。如果来生可以自由选择,我真的想长成一株马齿苋,不错过此生所依所恋,一生安稳而平静地充满希望。
后来,不知是我离家太久还是马齿苋真的不在那方土地生长了,我没再见过马齿苋,也再没吃过马齿苋做成的菜窝窝。我开始想念马齿苋了,我一直在想念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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