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女人故事《二十六》

作者: 丁_香 | 来源:发表于2018-12-06 19:37 被阅读35次

    学校要给每位民工子女建档立卡,需要本人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证明。秋葵只好放下手中的活,回乡下给儿子办理相关手续。

    自从李柱生回到乡下后,照顾老人的事就落在他身上。秋葵已经半年多没回家了。

    到镇上下了车,秋葵直接到派出所去办事。却被告知,中午休息,一点钟以后才办公。

    时间刚过十二点,秋葵的家离镇上还有八九里路,不远不近的路程。她没让李柱生来接,叫了部三轮电动车回家。

    秋葵透过车窗,那些熟悉又日渐陌生的风景,在眼前匆匆掠过,给人一些似是而非的感觉。一下雨就泥泞不堪的羊肠小道,变成了宽阔的柏油马路,田间路旁总会看到一幢幢漂亮的小洋房,只是很少在看到有人在田里劳作。

    时过景迁,物是人非。多少人生的风景匆匆从我们身边溜走了,除了回忆我们又留下了些什么?

    邻居都新建了楼房,她家的四间平房,孤独的静默在人家高楼的阴影里。如果说秋葵对别人家红瓦白墙的房子,无动于衷那是假的。她也是无数饮食男女中的一员,也有七情六欲贪念痴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目标,都有为这个目标奋斗的动力和勇气。只是能否实现心中的梦想,那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了。

    有的人把在城市里有房有车作终生目标,为此不惜牺牲掉大半辈子的青春年华做房奴。有的人只图温饱,将所有时间用在玩乐上。还有的人终其一生只为子女,从结婚生子的哪一天开始,人生的目的只有一个,一切为了孩子。还有的人一年四季辛苦奔波。只是为了糊口,可是辛苦一生,到年老体衰,依然是穷困潦倒,还在为生计发愁。

    秋葵和众多为人父母者一样,为了把两个孩子培养成她心目中想要的样子,所谓的人材,他们夫妻真的是呕心历血,倾其所有。致于这种生活是否是孩子所要,秋葵和大多数父母一样,从来没问过,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把最好的给了儿女,已尽到了为人父母的本分。

    电动三轮车停在秋葵家门前小路上,她刚下车,便有几个邻居从家中走出来,问长问短。他们似乎要把所有的话,在这一时半刻之内统统都说完。他们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语。把秋葵围在中间,表现出乡村里特有的真诚和热情。

    秋葵只有一张嘴,疲于应付这么多的问题,但还不能厚此薄彼,还得表现出轻松愉快,很认真的回答每一个提问。其实她晕车,胃里翻江倒海只想吐。

    好不容易冲出乡邻的热情包围来到家门口,陈旧略显破败的家用无声的沉默欢迎它的女主人。秋葵奔腾热情的心,突然也就冷清了,似乎晕车的感觉也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浮光掠影,眼前的家才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李柱生不在家里,他豢养的一条小花狗,不认识秋葵,朝它一个劲的叫唤。秋葵放下行旅,掏出钥匙开门时,小花狗竟然来咬他的裤脚,秋葵一边呵斥它,一边又感动。狗真是忠诚的动物,吃了一点主人的餐汤剩饭,就知道拼命护主。有的人真的不如一条狗,无论对他怎么好,都不知道心存感激。

    打开家门,因为家里有人居住,就有了一些人的生气。虽然依旧陈设简陋,但总算干净整洁。外面金窝银窝都不属于自己,这个草窝才是自己的容身之所。

    秋葵这才给李柱生打电话,知道他在南面的田里干活。拿了一包蛋糕,拎了一壶水前往田里。一路上又碰到很多热心的乡邻,时不时的被拉着问这问那。

    田间的小路上铺满了一层狗尾巴草,秋葵的半高跟鞋,走在这绿毯似的路面上,没有半点舒适的享受,长长的草茎会调皮的拌一下她的鞋跟,让她差点摔的。她不禁留恋起那种赤脚走在田埂上的感觉,已经有好几年不曾赤脚走在这绿茵茵的草地上。

    满眼的绿色让她沉寂的心有些莫名其妙的燥动和欣喜,绿色总是代表着一种希望。每个人的心中,又都会活着一两株希望的小苗。

    李柱生在葡萄园里挖排水沟。他已经种下了八亩的葡萄苗。葡萄小苗还很细瘦,顶着几片稀稀拉拉的叶子。他本想回家,抬头看到秋葵已经到了地里,很高兴也很意外。被太阳晒焦黑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

    他滔滔不绝地向秋葵描述着葡萄园的美景。秋葵静静地听着,她突然发现,李柱生不在木讷了,不再那么胆怯和懦弱。他是眼前这块土地的主人,在这片土地上种下了他所有的希望。人一旦有了希望,就会有精气神。

    秋葵只看到一些毫不起眼的葡萄苗,她不知道这些葡萄苗,变成硕果累累的葡萄园,需要多长时间?需要付出多少的汗水和劳动。她只知道自己如果一天没有收入,这个家里就得饿肚子。

    现实的生活,已经抹杀了她全部的希望。她的希望就是每天都能赚到钱,维持着一家人的所有吃穿用度。

    秋葵问他: "葡萄要几年才有收成!"  李柱生说: " 明年就会挂果了,但为了养树,明年的葡萄都摘除,后年就会有葡萄可以卖了。″

    秋葵心中暗叹了一声,这就意味着,在这三年之内,这块土地上不仅没有半分的收入,而且还要不停的往里面投资。三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而时间又是那样的让人琢磨不透。欢乐的时候。时间飞逝。痛苦的日子,却又是度日如年。然而,有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

    李柱生说,挖好排水沟之后,就要给葡萄竖水泥桩子,水泥柱子需要到水泥预制厂去订制,秋葵把三千块钱交到他的手上。

    他本想留秋葵住一晚上,他觉得只有睡在自己家的床上,才会睡的踏实和安宁。秋葵睡觉怕吵,他一定不吵她,让他安安静静的睡一个安稳觉。

    这几年,她一直在医院里做看护,为了多赚几块钱,尽做晚上陪夜的工作。昼夜颠倒,都不曾好好的睡个安稳觉。秋葵的不容易,他看在眼里,只是讷于言。

    但他知道儿子五点钟放学了要回家吃饭,秋葵晚上还要到医院做看护。目前他们全家都得靠秋葵那点微簿的工钱。秋葵不可能留下来的,也不能留下来。

    他目送着秋葵孤单的身影,穿行在长满青篙和红杆子草的田间小路上,一步步的渐行渐远,心中说不出的酸甜苦辣。

    秋葵又将回到那个他们借居了十几年,他依然感到陌生,令他手脚无措的城市。她将每天都在城市的角落里辛苦的讨生活。高楼大厦不属于她,车水马龙与她无关。她用她微薄的力量,去换取一日三餐。他厌倦那片繁华,因为那片繁华不属于他。

    只有脚下这片厚实的士地才能让他心神安宁。他是土地的儿子,他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离开这片土地?硬要挤进一个不属于自己,不欢迎自己的地方。

    他朝手心里吐了口吐沫,挥动铁锹用力挖排水的沟渠,他一定要让这些希望的小苗,结出甜蜜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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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友评论

      • AB774卢卢:己拜读。我对土地也是极有感情的。收录了。被乡土感动着。
        丁_香:@AB774卢卢 谢谢卢卢老师,早上好。🍵🍵🍎
      • 李默遥:唉 人离乡贱 物离乡贵
        丁_香:@李默遥 是呢。家乡和他乡,一步之遥。🍎
      • 吻过地平线_8781:👍👍👍精彩,把当代农民现状写得淋漓尽致
        丁_香:@吻过地平线_8781 晚上好,谢谢你阅读!
      • 原野骑兵:精彩再继续:+1::+1::+1::clap::clap::clap:
        丁_香:@原野骑兵 谢谢骑兵!
      • 长亭外的夏小乔:👍👍👍👍💐💐💐💐
      • 粘粘啊:生活酸甜只有自己知道
        丁_香:@a初杨 是呢,谢谢杨杨!🍎🍎
      • 彩缤:秋葵不容易呀!

        姐姐晚上好!
        丁_香:@彩缤 晚上好彩缤。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不容易。🍎☕
      • 虬田:好久才又连上。
        丁_香:@虬田 懒了。以后也许会更文勤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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