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

作者: 南途丶 | 来源:发表于2017-03-28 23:10 被阅读35次

    姐,和我相差九岁,她小时候的模样我定是记不清的。从我小学开始,才有一丝模糊的印象。那时,她应是在读中学,感觉到她的温暖大概也就在这个时候吧。

    记着一个艳阳的午后,我和爸妈去看在学校中艰苦奋斗的姐,那时我还小,不长的路程却感觉走了很远。爸妈拿着馒头和咸菜,以及攥着那几角钱,焦急的等待着姐的出现,不久,远处模糊的看到姐清瘦的脸庞和那黝黑的皮肤,一头短发,看出了姐的干练,我印象中的姐是不甚爱打扮的,那朴素的美也无以言表。看着父母与姐简略的交谈,我知道他们不免嘘寒问暖和关心问候,所以我在一旁玩我的“游戏”,姐看到我,不免露出会心的微笑,也忘了爸妈的关心。因为她是我姐,多年之后,我才明白这笑中带着无限的关爱。离别时,我喊了一句“姐,再见”,她笑的更甜了。

    农村的娃,姐就是“妈”,有了姐,照顾我,和我玩,管教我,妈都交付给了姐。我淘气的时候,姐就有了妈的愤怒,却没有娘的威严,因为,她是我姐。

    那是一个夏季的雨后,周末,家里农活都做完了,很是无聊,爸妈便和邻居的叔婶一起搓麻将。而照顾我的重任,又落在好不容易偷的清闲的姐的身上。她带着我去赶农村的集市,俗称赶集。我们走到一个卖光碟的地方(那个时候,正是流行VCD、DvD的时候,电脑还不普及),姐被歌碟吸引住了,翻看了好久,小心翼翼的拿出两元钱,慎重的买了一张,而我,却缠着姐买那动画碟,姐凝视着我,假装生气的样子,将不舍的我硬拉回家,我没有吵闹,但当时的我却心里难受,嘟着小嘴,不理姐了,姐慌了,望着她心爱的唱片和无理取闹的我,苦笑不得,难以想象如此小的孩子,不哭不闹,坐在一旁,生起了闷气。姐抱着我说:“不生气了哈,走,我们再去买。”我顿时笑了,从妈那抢了两元钱,只是希望姐能亲自给我买。现在,虽然我那张碟片没有了,但我姐喜欢的唱片,我却一直珍藏,大概,也不能唱了吧。

    每个周五的晚上,我都翘首以待姐姐的放学归来,期待着她从学校省吃俭用给我带来的零食,那个时候的零食,对我们农村的娃来说,简直是个奢侈品。虽然每次只有一点,但我也非常高兴,因为那是姐给我的。姐也很高兴,或许是因为我的吃相吧!我必须承认,我爱吃零食的习惯,就是姐“培养”的。

    送姐上大学的情景真的是记不清了,稀疏的树影,远去的倩影,是我最深的记忆。它们告诉我,每个周五不能再见到姐了,没有了那些美味的零食和灿烂的微笑。爸妈眼里渗出了泪水,姐眼里出现了泪珠,我也随势哭了起来,抱着姐,不愿离开。最终,还是得离开啊。姐成熟了,我也必须慢慢长大了。但是不变的是,她依旧是我的姐,我的依靠。

    时间流走,姐参加工作了,而貌似长大的我,却狠狠的击打了姐的内心。

    我们那的春节,有一个不变的习俗,就是一个家族的人要团聚,一年,也许只有这个时间才能和县城里的哥哥姐姐(叔伯家)玩。因为这个特殊的日子,所以都会穿着新的、好看的衣服回家过年。我和二伯家的三哥和奶奶聊天。突然,奶奶问三哥的衣服谁买的,真好看,三哥骄傲的说是他姐姐买的,可贵了。那时的我,我很羡慕三哥,因为我的衣服大多是哥哥姐姐穿不了的衣服,很少有新衣服。然后我就愤愤的对奶奶说,三哥的姐真好。我却忽视了姐刚找到工作,家里不在资助她了。说完那句话,姐就进来叫我出去吃饭,奶奶就笑着把我的话说给姐姐听。我还记得,姐那难受的表情和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嘴上保持的微笑,也被手足无措打破,还是对我的温柔,而我,却没理解姐的心酸。我是他弟,这句话,必定会让姐心酸和心寒。时过境迁,现在也许姐都忘了我那时的混账话,但这成为警示我为人处世、话出三思的铭牌。

    姐从我的视线里远远的离开了,从我们家到了别人的家,从自由到了另一种自由,什么都变了,不变的是她是我姐。

    暮春三月,春风吹拂着杨柳,吹绿了地衣,吹红了花卉,吹动了那少女懵懂的心。一切都是新春的景象,天空格外蓝,土地格外亮,姐穿着一身白净的婚纱,在伴娘的陪伴下,欢快的化着我印象中她第一次妆。原本素净的姐变得妖娆,那是另一种美。爸妈为姐忙着,我也忙着,忙着收拾那隐伤的心,忙着憎恨那带走我姐的人。终是,姐坐车走了,是我送的,坐在车上,姐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尽管内心有很多话想说,但我不能说,不能打破姐的美丽,姐总得嫁啊,但有幸的是我和姐的宴席没有散,而桌子上,又多了一个爱我的人。

    姐嫁走了,家里显得十分空荡,爸妈的心都掏空了,柳树也不再摇摆,不再吐出新芽,思念,是往事重现脑海,隐约的痛,望着姐姐以前的房间,常幻想里面有一声睡醒的呼喊,或是生气的怒骂,那也远比空悠悠的房间和冰冷的墙壁来的实在,姐是我姐,但也是别人的妻了。

    姐有了月月,她成了月月的妈。由以前陪伴我到陪伴月月,这是一种质的飞跃。我看着可爱的月月,打心里替姐高兴,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家,完整的家,可家的负担,是否又会压垮姐的身躯?

    凌晨,驱车赶往姐所在的医院,为的是给姐心灵的支持和必要的关心,姐要生了。爸妈焦急的在走廊里走来走去,不得半点休息,紧张不安的神情溢于言表,我却是有些期待的,毕竟,姐马上就有生命的延续了,脑海中浮现那些与姐玩耍的趣事,嘴角不觉便浮现出会心的微笑。时间过了很久,姐终于出来了,看着那有气无力、浑身是汗,那头发都能拧出水的姐,我的心痛了、在流泪,仿佛能感受到姐的痛苦。生命是可贵的,因为给予生命的人也许会失去生命。姐蜕变了,成了一位伟大的母亲,应尽心尽力的哺育她的果实,爱护她的火苗,而我,竟也没有淡出她的视线。

    于人看来平庸的她,是我一生的依靠,年长几岁的她,是助我前行的翅膀。因为,姐就是姐,是我人生中不灭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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