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记之长毛

老友记之长毛

“我是永远向着远方独行的浪子，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十八年前，长发飘飘的长毛望着夜空中的点点星光极度装逼地说道，一缕看似寂寞的烟圈，随着他那假装深邃的眼神，静静地飘向远方。

身旁的女孩泪光莹莹，彻底沦陷。

那时的我，一方面义正辞严地痛恨长毛诱骗单纯少女的无耻手段，一方面又恬不知耻地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讨教追女孩的技巧。

代价自然是好烟好酒的伺候着，用长毛的话说，这可是独家绝招，不轻易外传，若不是大家兄弟情深，那是打死也不会传授的。

装逼，绝对地装逼！

我恨恨地想。

老友记之长毛

彼时，长毛是个有着浓烈艺术气息的青年，这是大多已经被他骗倒或快要被他骗倒的女孩对他的评价，其依据正是他那一头放荡的长发。

我一度怀疑他留长发的目的只是为了泡妞，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当然，他还有一样泡妞利器，那就是吉它。

在迷茫而颓废的大学时光，一个在校园草地上弹着吉它，唱着校园民谣故作深沉的长发青年，注定会被很多含情脉脉的眼神温柔地杀死。

当然，也会被很多噬之而后快的恶狠狠的眼神残忍地屠戮。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想必长毛每天都会死上几十遍。

而我， 则是经不住可以轻而易举泡到美女的诱惑，用连哄带骗带武力威胁带利益引诱的手段，要求长毛教我学吉它，从而尽早摆脱泡妞界贫下中农的苦日子。

至于长发，在领悟到它能带来的好处之后，早已不着痕迹地许久没去理发了。

只是，学习的劲头是热情高涨的，学习的过程也是痛苦万分的。

最终，在十指贴满了胶布，学会了一首《小草》之后，我理智的放弃。

美女很诱人，但手指更重要。

当然，头发在长到不长不短的尴尬长度之后，为了避免被冠以校园流浪汉的美誉，早已被我冲到理发店喀嚓几剪刀，剪成平头了事。

终于，在长毛恨铁不成钢的长吁短叹中，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要想实现泡尽天下美女的伟大目标，不仅要有信心，更要有恒心。

光有色心是远远不够的。

于是，我都忍不住怒火和悲伤，把长毛痛扁一顿，点上一支烟，不理他的鬼哭狼嚎，萧索地望着天空，喃喃地说道：

弱水三千，你溺毙在里面，老子却渴死在岸边。

看我抽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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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毛是个性情中人，这一点从他说十句话必夹带着八句国骂就可以确定以及肯定。

我向他学习吉他，无功而返，可是学起这个来，却是得心应手。

我一直认为自己有语言天赋，特别是对国骂之类的语言。不过，在长毛面前，我只能甘拜下风。

至少我做不到十句话里夹杂八句国骂，最高境界也只有五句。

校园里，放纵轻狂的生活是有滋有味的。

于是，我们坚定地追随着香港电影古惑仔的脚步，在校内校外肆无忌惮地挥霍着青春，书写着年少轻狂。

那时候，经常可以见到我们将看不惯的人揍得鼻青脸肿，也经常可以看到我们被二十多个人追得抱头鼠窜。

揍了人之后，几个人坐在校园里的草地上，抽着烟，望着经过的美女流着哈喇子。被揍了之后，几个人躲在宿舍里，包扎着伤口，并豪气干云地发誓一定要找回场子，收回面子。

彼时，颇为自得。

只是，经年过去，偶尔与长毛谈起当年的回忆，却逐渐地懊悔，进而鄙视自己。

青春被我们挥霍得体无完肤，岁月却把我们榨取地更加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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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情都经不住忘乎所以的消耗，时间更是如此。

当我习惯了岁月的打磨，磨得我对美女不再流哈喇子，长毛的变化却更是天翻地覆。

多年未见的他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竟也轻柔地来了句：额的神啊！

那一头被他视为泡妞利器的长发，如今犹如被收割后的韭菜，刺得我眼睛生疼。

下意识的动作是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用悲天悯人的目光禅意十足地告诉我，他还是他，他亦不是他。

我猥琐地问他，如今是该叫他长毛还是短毛？

他随即终于顾不上装逼，壮怀激烈地先来了句标志性的国骂，然后再爆炒猪肝似的翻来覆去地诉说着近年的生活和感悟。

此时的他，稍微才回复点正常。

幸亏这一点尚未改变，否则，吾当何如？

酒馆里，我们似乎依稀找回当年的影子，肆无忌惮地在人群中抒发着情感，并彼此默契地夹杂着一句句标准的国骂，口沫横飞！然后，慨然长叹！

鬓染轻霜的我们，借着醉意，祭奠着当初的年少轻狂！

或许，早登彼岸，早堕轮回，这才是正果。

终于，长毛淡淡地抛下这句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窗外，浮华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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