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入伙
当天下午，三人被安排给一个叫周生的人手下工作。此人入伙已经三年零五个月，但算不上是组织里最狠的角色，仅仅三流角色而已。
“先生，晚上好。”餐厅全玻璃的旋转大门旁穿戴齐整的两名迎宾小姐弯腰欢迎进餐的客人。招呼声把张扬三人吓了一跳。周生将三人带至滴水岩市区的一家酒店——红杏餐厅。张扬、刘虎、牛北长这么大第一次进这么高级的餐厅。
四人坐进之前周生预定好的凤栖包间。一位服务生站在门口迎候。上来几个精致的小菜后，三人开始喝酒。周生点了两瓶全兴大曲。
周生替三人斟满酒，举杯道：“以后你们就跟着我了，只有一条规矩。”
“周大哥，什么规矩？”牛北笑嘻嘻的问。
“听招呼。”周生浓浓的四川口音回答道。
三人点头称是。
酒足饭饱之后，一名马仔驾驶一辆黑色切诺基汽车来接四人。汽车将四人送至滴水岩市东郊的一个工地外。工地的吊塔正在工作。吊塔上的灯光在工地上空犹如黑暗中眨眼的萤火虫，灯光黯淡。车身全部是黄色油漆的双桥车拉着装满的沙石进进出出，一片繁忙的景象。工地周遭的居民已经搬迁，留下长满荒草的空地，显得孤零零的。切诺基汽车停在一个阴暗的角落。周生不慌不忙的从兜里掏出一部精巧的诺基亚手机。随即，周生下车后打出几个电话。这时，双桥车的颜色变成了红色的油漆，汽车载满沙石进进出出，依旧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张扬想，不久之后，这里又有无数的高楼拔地而起。
“知道我们靠什么吃喝玩乐吗，兄弟们？”周生醉眼朦胧的盯着后排座一脸茫然的张扬三人，“沙石！整个滴水岩市百分之四十到六十的沙石供应都是我们殷家在供应。他妈的，实现四个现代化，也有我们黑社会出的一份力。哈哈，我们是搞后勤的。”
“我们是搞后勤的。”张扬三兄弟重复周生的话。
周生笑了，笑得凶神恶煞。
张扬三兄弟也笑了，笑得很可爱。
“但是他妈的，居然有人敢和我们对着干！”周生不无感慨道，“新兵蛋子，让你们见识下现实中的暴力的美学，不比吴宇森的电影差哪里去。瞧好了！”。
说话间，从黑暗中涌出鬼影曈曈，张扬三人被吓了一跳。鬼影慢慢靠近后，张扬发现是一群提着砍刀的年轻人，穿着各式衣服。
队伍足有百人。
队伍浩浩荡荡的向工地门口推进，犹如小规模的潮水。
潮水汹涌的涌入工地，见人就砍，如狼入羊群。工地上的施工人员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像炸开窝的蚂蚁，亡命奔逃。双桥车“咯吱，咯吱！”全部停了下来，车上的司机也开始四处奔逃。其中，有四人慌慌张张的朝切诺基方向来，试图逃亡黑暗中。
“这下看你们仨了，给他们点教训！”周生对张扬三人说，当然也许是对着空气在说，“让他们知道抢走我们生意的后果。后果很严重！上，兄弟们！”
张扬反应最快，随着关上车门“嘭！”的一声，张扬已经第一个跳下车去。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块头的司机落荒而逃，正朝汽车这边奔来。司机并没有注意到停放在暗处的这辆切诺基汽车。
张扬扑上去，身体的冲击力像一道波浪将壮汉掀翻在地。旋即，倒地的张扬不忘顺手抓起地上的一块烂砖头拍向还没有搞清楚形式的司机的头部以及脸，司机的头部变得血肉模糊。
大块头的卡车司机发出“嗷嗷”的尖叫声。
刘虎、牛北也不甘示弱，紧接着跳下车，竟然忘记随手关掉车门。两人对于迎面跑来的两名卡车司机实施迎头痛击。
一位瘦高个的司机被刘虎从地上随手捡起的，此刻握在手中的一根短木根敲断左手后尖叫着逃走了。牛北随手捡起一个大的鹅卵石朝一位体态稍胖的司机砸去，直接命中司机的头部，司机应声倒下。旋即，张扬丢下鬼哭狼嚎的那位司机，拔腿追赶已经跑过切诺基的一位矮个子司机。最后，追赶至一百米开外，张扬将对方扑到后抡起双拳猛击对方头部、脸部、肚子，直到双手沾满鲜血后，方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切诺基汽车上的周生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切，无动于衷，仿佛此刻发生的械斗和他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淅淅沥沥的飘着细雨，落在树枝上、荒草上，发出沙沙声。
“一场秋雨一场寒。”
深秋夜晚的雨尤其如此，居然有了寒冷刺骨的感觉。但是，阵阵寒意却无法打醒疯狂的人们。工地上尖叫声此起彼伏。
暴行仍在继续。
“滴嘟滴嘟，滴嘟滴嘟！”警笛声在远方传来划破长空，仿佛孤独的剑客在寂寞的夜晚的长啸。
工地凄厉的叫声和远处的警笛声遥相呼应，仿佛演奏的一曲黑暗乐章。
“兄弟们，撤！”切诺基里的周生跳下车，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上车，快！该走了，有条子来了。”像打捞洛水的孩童，周生依次将三人弄上汽车，丢下被打翻的司机、工地工人、守门员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从黑夜中走来的刀客们收起带血的砍刀，消失在黑暗里，仿佛鬼魅。
随即，切诺基迎着警车驶来的方向而去。不远处，警灯闪烁，在黑暗中煞是好看。距离警车数百米处，切诺基拐进右边的一条岔路。路面坑坑洼洼，切诺基不断的颠簸，随着地面上下起伏，甚至跳跃，仿佛母亲的摇篮曲催人欲睡。
“不错，小子们。”周生这样总结道，像是表扬张扬三人的威猛，又像是表扬那群黑暗中走来的刀客们，或者仅仅是周生的自言自语。之后，周生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汽车转上一条平整的大路后朝滴水岩繁华的市区驶去，车后是无尽的黑暗。
一周后的傍晚，周生带上张扬三人，像往常一样到滴水岩市的一家灯火辉煌的迪吧狂欢，仿佛那晚的那场血腥的械斗并未发生。
“张扬、刘虎、牛北，三个都不错。我们不仅拿回了这个工地的沙石生意，而且敲山震虎，其他工地也纷纷表态，愿意用我们提供的沙石。这次老大高兴，我也长了面子！”昏暗角落里，周生邀请三人举杯，一饮而下。
当晚，四人尽兴而归。临行时，周生抛给厚厚的一沓钱给张扬。待周生走后，牛北仔细的数了数，足足一万块。
龙泉剑客
二O一九年三月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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