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儿子第1次吃蛋黄的表情,可惜我没有拍下照片,那种欢欣,惊喜,贪婪,便是这全世界的美味摆过来,我也现不出。
那是远山的鸡蛋,当我掰开时,我也闻到那浓郁的蛋香。也许他早已忘记,但我相信在他心底里还存留着一个永恒的记忆。这原初的味道啊。
在那个不算偏僻然而足够原生态的乡野里,我曾尝到最纯的味道:河鱼,泥鳅,青蛙,团鱼,土鸡,狗肉,当然还有猪肉和各种蔬菜。父亲是一个美食家,他知道如何烹调任何他能够获得的食物。一个鸡蛋甚至几个干辣椒,都能在他的手下变出鲜美的汤。
无需父亲告诉我味道的分别,因为我看着他捕捞,宰杀和整个烹调过程。但父亲会告诉我味道的分类:青菜要品其清香,肉是醇香,鱼味是鲜美,一切美味都讲求新鲜纯粹。我记得每种食物的味道,以及如何搭配出自然纯粹的味道。我的舌头天然地分辨出美味的等级,不必有半分思考或回忆。
我长大了,并开始变老。过去的美味无处觅踪,但记忆中的味道一直在我的心底里回想。
父亲早早去了,他不懂文字和艺术的美,我也不懂。
纵使是有史以来最美的文字,在我的斗室里踯躅,回荡,缠绕,我依然如同一个为饿而食,为渴而饮的女人,或一个味觉退化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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