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记: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好像有了软肋,也突然有了铠甲。婚姻是什么感觉?有了软肋也不能被击倒,无论多艰难,也不能弃甲而逃。
一
最近总是被问起婚姻的事情,好像也就是这两年,家人突然觉得急促起来。于是,也有过一段急促的时间,可静下心觉得,婚姻不是仪式,没必要按时进行。
你们觉得我已经到了世俗的结婚年龄,甚至还超过了这个本来的界限,可我依旧觉得,我还是个孩子。
我承认,我拥有过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宠爱和最长情的等待。可是,我也承认我拥有过最任性和自我的时光。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你会如此挑剔。你遇见过的,不是很好吗?但是好不等于适合,好的人在一起也未必能够幸福。我想我在人生道路上一直是个走得比较慢的人,所以,我必须要经过千山万水才能看明白内心的澄明,和自己真正的想要。
这些年,性格有了很大的变化,就像高中的时候看安妮宝贝的书,她书里全是人性的黑暗和纠结,一个行走的女子,暗夜里的女子,穿着棉麻布的女子,混迹酒吧的女子,落寞的女子,命里的爱恨情仇,人生的痴短无奈,各种男人、酒精和伤痕。然后,有段时间我内心充满了绝望,好像血管里流出的都是蓝色的血液,那么冰冷和无助。我经常在晚上下课的时候,把明亮的教学楼抛到身后,一个人站在操场的角落里看星星。而另一面,我是老师眼里的乖孩子,所有人眼中的乖学生,参加着各种比赛,担着校广播站的播音,看起来明媚而阳光。在高一到高二的交接时,英语老师对要带我的语文老师说,她是个内心有点忧伤的孩子,你要多照顾她。是的,我是个忧伤的孩子,我经常会想起安妮书里的一句话:身体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其实,灵魂早已腐烂。
后来,我有很久,再不看安妮宝贝。
二
大学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对我极其好的人。他做到了一个几乎没人能超越的高度。可回头想想,当时在一起的理由只是我的忧伤吸引了他,他想让我开心起来。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样的理由简直不可理喻。而那时,却依旧有一丝感动。我记得学宁对他说过:她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只是嘴上不饶人。
这世间,有多少善良的人,却用语言伤害着身边的人?觉得他无论如何都做的不够,不停的抱怨和挑剔。如果是这样,又如何称的上善良的人?
我承认,那时的我对全世界都很善良,唯独对你,很残忍。
三
山里的三年半是我人生的转折。虽然没有一帆风顺,但我始终觉得遇到之人就是该遇之人,遇到之事就是该遇之事,人走的每一步,都有因果报应,也都有因缘际会。
也许,我所有的性格都是从那时开始改变的。走过了最不好的路,也收获了最大的领悟。山里最寂寞的事情,就是没有任何城市因素的打扰,没有大型超市,没有大型影院,没有KTV,没有灯红酒绿。只有看不尽的山和暗夜里闪烁的星星。于是,每天晚上的7公里散步,成了一天之内最为愉悦的事情。
在山里,人与人之间更容易交心,更容易信赖。因为,无法选择。
最寂寞的时候就是同龄人周末都回家的时候,于是自己花一天的时间,跑去几十公里外的市区逛街、看电影、吃饭,然后又继续回到山上。想不开的时候,再也没有办法轻易的发脾气。会走很远,到寺庙门前,坐着直到心里的事情都想通。是自己与自己情绪做斗争的过程。很艰难,但也因此,磨练了心性。
接触寺庙也是从那时开始的,像是一种召唤。每天散步到寺庙前,祈祷一下原路返回。会在没事的时候上到半山腰的寺庙里,听寺庙檐角风吹铃铛的声音。最多的时候,是跪在大殿里,看我喜欢的那尊佛像,和他说话。有风吹入大殿,黄色幡布上的心经随风而动。就是那三年,我与自然和天地有了一种莫名的链接。我总是能感应到一些事情,一些人的想法,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按照我的想法出现。我开始学着理解一些人一些事,不去责怪,不去评论是非,不去说对错,而只是试着去理解,那个处境下的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有很多慈悲从那个时候开始慢慢的升起。有很多神奇也从那时开始慢慢的感受,我想,我再也不是原来的自己。有时候,我体内的一些力量,让我明白,我和常人,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
四
明白了更多道理的悲哀之处就在于,你可以对世事任何人宽容,而唯独对自己要过一辈子的那个人更为挑剔。你希望他和你一样宽容;希望他是一个对世间充满爱的人;希望他可以明白这世间所有的金钱利益都是浮华,它可以为我们带来更好的生活和幸福感,却不是我们幸福的最终来源;希望他可以明白我对自然的喜爱,有天也许会抛却城市的繁华,归隐或者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希望他不是一个庸俗的人,可以陪我看世间的繁华,亦可归隐到灯火阑珊处;希望那种幸福感和满足感,首先是自己给自己的,然后才是彼此成全的。我让你变得更坚强,你让我变得更柔软。因为共同的信仰和价值观,所以一起对抗这个世界残忍的一面,而变得温暖美好。
而遇见这个人,需要很多很多的运气,需要很多很多的弯路,需要很多很多亲爱的路人,才让你变成最好的那个人:不再年少轻狂,不再不懂世事,不再轻言离别,不再轻易挑剔,不再不懂珍惜。
既然走过了千山万水,既然明白了那么多道理,既然内心丰盈而喜悦,既然一个人可以过得如此好,又为何要,屈身嫁于一个不喜欢的人,惶恐难过的过一生呢?
你们总说,人这辈子的婚姻,谁没有一点磕磕绊绊,但是一开始就将就的婚姻,没有那么多爱和欣赏的婚姻,又怎能走完这长长的一生?
不是我没有爱的能力,而是我一直是一个有很多很多爱的人,绕到现在,我终于明白,这么多这么多的爱,只愿给予那个值得和懂得的人。
五
很多年后,又重新偶遇了安妮宝贝的书,因为内心已经强大到不会轻易被任何负能量影响,所以重新翻看时无畏亦无惧。但令我惊讶的是,这个曾经叛逆、世界里只有忧伤暗光的女子,竟也在时光中,变成了从容安详的人。会执拗于一些细小的美好,比如山道上开着的花、闹市里淘到的小茶艺。也会抛却了偏见,对这个世界重新充满了温暖和爱。曾经,她是如此的孤独和倔强,现在,她却是如此的感恩和平和。
后来她嫁了人,有了一个女儿,她怀孕期间写了一本书叫做素年锦时。而她最终遇到的男子,亦是我觉得最好的样子,干净而低调,对人生有着自己的感悟,在城市外有着自己的田园,里面有他亲手栽的果树。池塘里,有荷花的香气。而她,就是那个望着荷花写作的女子。
彼此支持,彼此又不依靠和缠附。在城市里拥有亿万资产的富豪,也许彼此都无法入眼。而喜欢的,却恰恰是这一份云淡风轻的淡然。
后来,她改了名字,叫做庆山。文字里,更多了一份对于生活的平和。
她说,得未曾有,亦该满心欢喜。
你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或许曾经纠结而弯曲,而你又怎么知道,你的女儿,不是那个最终幸福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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