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已到,香茶已上桌,座位已备好,约好的人还没有到。
在国家博物馆“中国古代饮食文化展”中,看到这幅《唐人宫乐图》,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宋人赵师秀《约客》诗中的两句“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
朋友约好了要到家里来,赵师秀一定也像约孟浩然的故人一样,不仅准备好了“鸡黍”和美酒,还准备好了围棋,更准备好近期所学所思的一堆话题,毕竟“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吗。可都夜半了,朋友还没有来,赵秀师也不敢更不想就此安睡,百无聊赖之余,只好自己和自己对弈。毕竟心里还想着朋友,下棋也有点心不在焉,还不时用棋子轻轻敲打一下棋盘。画面感极强,有点独得之乐。
《唐人宫乐图》画中并无一字,却诗意盎然。最外侧那两只铺着大红花丝绸坐垫的四足方凳,不正表明画中的宫女们在等待伙伴到来吗?
伙伴没来怎么办,酒席自然是没法开的,侍女端上一个盛满茶汤的大茶釜,一把长长的茶杓便于分茶人将茶送到每人的盏中。
按陆羽《茶经》的记载,唐代人饮的主要是经蒸压而成的饼茶。在煎茶前,为了将饼茶碾碎,就得烤茶,即用高温“持以逼火”,并且经常翻动,“屡其正”否则会“炎凉不均”,烤到饼茶呈“虾蟆背”状时为适度。烤好的茶要趁热包好,以免香气散失。至饼茶冷却再研成细末。煎茶需用风炉和釜作烧水器具,以木炭和硬柴作燃料,再加鲜活山水煎煮。
煮茶时要三沸,“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此时,加适量的盐调味,并除去浮在表面、状似“黑云母”的水膜,否则“饮之则其味不正”。接着继续烧到“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要先从釜中舀出一瓢水,再用竹筴在沸水中边搅边投入碾好的茶末。继续烧至“腾波鼓浪为三沸”,此时加进“二沸”时舀出的那瓢水,使沸腾暂时停止,以“育其华”。这样茶汤就算煎好了。陆羽还主张饮茶要趁热连饮,因为“重浊凝其下,精华浮其上”,茶一旦冷了,“则精英随气而竭,饮啜不消亦然矣”。
在等伙伴到来的这段时间里,宫女们定然是连饮了很多杯,甚至有了些许的醉意。只是苦了地下那条狗。它可是这些宫女们都十分宠爱的,每次聚餐都少不了它的一份。今天由于人始终未到齐,酒席一直没开。它的生物钟早已提醒它多次该进食了,可食物的影子也没见到,只好静静地卧在地上等候。
赵师秀等友不来“独自对弈”,宫女们等人不来也开始了自娱自乐。正对观众的4位宫女实在无聊,就让侍女们拿来乐器助兴。自右而左分持胡笳、琶琶、古筝与笙,另有侍女立在一旁击打拍板。唐代是中国乐舞艺术发展的鼎盛时期,特别是胡乐更为盛行,能入选入宫的女子,都是琴棋书画、歌舞才艺俱佳之人,每天也都会勤加练习,期待有机会能得到帝王的赏识而长伴左右。
写到这里,我想她们等的人也许不会来了,因为她们很有可能“昨日选在君王侧,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否则,以宫中严密的组织纪律性,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这是我对这幅画的解读,欢迎批评指正,期待您的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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