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在场性
林伟光
诗给人们的感觉,好像很仙的样子,不染尘的高雅。这是错误的,诗不但不能远离现实生活,而且要更贴近生活,为生活而歌,直面人间疾苦,而在灾难突发时,更要敢于介入,真切而深刻地表现。
前些年,不少人谈到了散文在场性的问题,于诗歌而言,在场性同样必须引起重视。这世界不完善,人间充满种种痛苦,你我无不于其间苦苦地挣扎,谁又能幸免呢?诗人不是超人,不是不吃人间烟火者,他是有七情六欲的凡人,也有悲欢离合的体验,而这些感同身受的亲切,都必须成为写诗的材料。只有如此,诗才有艺术的魅力,才能感动人们。
诗歌,不能越写越玄,不能一骑绝尘,令人敬而远之;必须贴近生活,贴近人情冷暖,同样必须深刻地表现人性。我想,这就是诗歌的在场性了。
庚子是一个特殊的年份,突发而来的疫情,让人惊慌失措,一时间世界仿佛停止了摆动,人们在静止和寂寞中体验仓皇与无助。然而,人心的强大,却让我们振作,人们在与灾难的抗争中体现出坚强的毅力和精神。此时,诗歌并不缺席,它深深地介入其中,于是,有不少诗歌被创作出来。这种积极的姿态,让人欣慰,在场的精神,使诗歌呈现生气蓬勃的热闹景象。然而,令人遗憾的情况,却也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些诗人,由于轻佻的漫不经心,或者说缺乏起码的敬畏,使诗歌成了某种狂欢的合唱,这是不足为训的,也是一种令人啼笑皆非的对诗歌神圣性的亵渎。
诗人必须是有清醒头脑的人,要守住初心,不受威迫利诱,写自己内心所认定的。面对灾难,我们可以悲恸,可以情难自已,却都必须是心声;而不是像某些诗人那样,声嘶力竭地呼口号,用大而空的词儿来铺排一种浩大的声势,由此而沾沾自喜。诗歌不是排兵布阵的人海战役,人人都是诗人,人人都来写诗,言不由衷,空泛而概念,像恣意的狂欢节目。诗人总是少数的人,他是清洁的宗教徒,如傲岸而优雅的白鹤,古诗说:“晴空一鹤排云去,便引诗情上碧霄”。他只注意向内心去自省,去忏悔,去反思,让诗意高蹈。
任何既定的规定和制约,或概念化的命题,对诗歌都是要不得的,会妨碍创作。诗人发自内心,对外界世态,甚至灾难等事件,是以一份超越具象的姿态,去体会和创作。他必须从一种更高的视角,高岸的境界,来透视和洞察眼前所发生的,故能够一花而见世界,一叶以证菩提。
对于灾难,诗人所拥有的是悲悯的情怀,所见的不是具体的个人,而是大千的宇宙,万物的自然。只有臻于此,我们的诗歌才有不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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