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中

作者: 尺纸 | 来源:发表于2020-12-25 17:59 被阅读0次

        云层是一道道眼睑,遮住了天空的瞳仁,是一片霉菌,爬上了树枝,爬上了屋顶,爬上了远山和草地。

        雨——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

          顷刻间,雨水便于操场上铺就一层浅浅的淡黄色的水塘,豆大的雨点在重力加速度的助攻下俯冲,凹进如同铜墙铁壁般的水面。

      每一滴雨在与地面的亲密接触下,它的同伴为之欢呼和鼓舞。借助冲击波的力量,它们跃动为一条条的水柱,这是为它的回归起舞,这——是一种召唤

        我想随性而去,融入不被人理解的洪流里。就如在某个使人恍惚的年月里,有我,有堂哥,还有和平,旁家堡的荒地上,是天然的放牧场,丝毛草秀着它锋利的尖端,犀利人的目光。竹节草永远的附身在地上,是我们休眠的自然之床。

        我们是快乐的,可一旁的牛却讨厌这个季节,斗大的蚊子老是贴在它的身上,一条尾巴显得不够用了,蚊子的嗡嗡声打断了它近食的欲望,只顾着在地上一顿猛蹭。

      天说变就变,避之不及,闪电,雷鸣和暴雨,须臾之间,三人已成落地汤鸡。

      那一刻,我们是尴尬的,可不远处的牛却安静了,在骤雨中悠然的近食。

      我们突发奇想,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平日里我们可不敢在池塘里洗澡。这,机会不来了吗?

        我们三人和衣跳进就近的一个水塘,水塘如此之小,三个人已将它的水位撑高了一截,在暴雨下打打水战,小游一段,不亦乐乎!感谢暴雨,我们不必害怕父母的责骂,它是我们铁证如山的借口。

        除去雨声,四下宁静,在某一个夜晚,我从文人那里借了听雨而眠的高雅闲趣,叮叮之声从瓦片上来,啪啪之声从芭蕉叶上来,沉闷之声从泥土里来,铿锵之声从石头上来,通透之音从木头上来。

        沉浸在雨声带来的听觉世界里,头脑昏沉,又有着某种清醒,如身体被放空,软软的,绵绵的。看来,水利万物并不止于滋养,还有一种与万物匹配的和谐。就是此时,哗哗啦啦、雨声一片却反而安慰了我那被嘈杂之音折腾的灵魂,在有声的夜晚享受到了无声的乐趣。

        我是真的在某一次汇进了雨水的洪流之中的,像儿时一样放肆,雨打在我的头上,顺着发丝流进了后颈,流遍了脸颊,随意扫出360度的旋风腿,水花在我的四周边盛开,边枯萎。也许,我更该奔向大海,让海浪推着我翻滚,就如我脚下的水花被我激荡着滚滚向前。

        奔跑在雨中,逆着风迎接它的碰撞,任其如箭头般戳痛我的胸膛,此时我也许会被当做精神病,也许会被当做无地避雨的路人。其实,我在那一刻是一位将军,一位虎贲之士。

        头发在雨中任其凌乱,累了,弯腰俯身,双手撑在膝盖上,形成稳固的三角形,用喘息去平复高负荷的跳动的心脏,去感受雨水流进了脚底的滑润。

      抬头,骤雨初霁,云开雾散,目之所及,窗明几净,千山绵延。向更远处眺望,台池楼宇一尘不染,行走在空气中,我的喘息平复了,在臭氧的刺激下精神百倍,头发飘逸飞扬,凌乱已变成柔顺,原来,在雨中奔跑还能够美容养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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