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不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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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夜漫长，相思思断肠。
风吹柴门动，疑是夜归郎。
                                  ------题记

立冬刚过，天已寒凉。夜幕降临，小山村羊入圈，鸟归林，暮霭沉沉。些许灯火，是这黑夜里最温暖的光亮，最舒适的安详。

也是这黑夜，这安静，这光亮，结成了一张网，一扣扣的惆怅把李家二嫂紧紧地裹起来，挤掉了眉心最后一丝笑容。

黑夜是二嫂最难熬的。料理完家务，安排孩子睡下，屋里就剩下她和她的影子。没有了太阳，没有了邻居的说笑，也没有了男人们看她时馋馋的目光。

她累了，累不在身上。她倦了，倦了寂寞的忧伤。她有家，大部分时间家不过是几间房子。她有男人，大部分时间男人却成了自我安慰的幌子。

她懒懒地脱衣，上了床，希望早早睡去，打发了黑夜这无聊的时光。

夜深人静，她躺着被窝里，辗转反侧，心里乱乱的，睡不着。这种感觉与日俱增。特别是白天张大发对着老母鸡说，“你要觉得很孤单，找个公鸡在身边”的话，还朝着她坏笑，分明就是在挑逗自己。可听了这些胡话，竟然生不起气来。

她清楚，她的心和她的身子都想男人了，身上每个毛孔都渗透着对男人的渴望。她甚至幻想她男人突然推门而入，把她摁在床上，亲她，要她，她把身子向他敞开，任由他放纵，任由他疯狂。

然而他的男人李有才回不来，做生意离家一个月了。她闭着眼睛，努力克制情绪，不再胡思乱想。一年来，她养成了习惯，每当夜不成寐，就回忆与李有才在一起生活的往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眼角的泪水，梦会轻轻地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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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与李有才是通过李有才的表姐介绍认识的。李有才姑家表姐与二嫂是同学。两个村子相隔五六里路。

二嫂姓杨，叫杨桂琴。桂琴从小就漂亮，上学的时候是班花，校花，长大了在村子里是村花。俗话说，漂亮女人十有八九有人惦记。从桂琴高中毕业，来家里提亲的人就没断过，她都相不中，别人也问不出她究竟啥条件。

李有才的表姐与杨桂芹是同学，近水楼台先得月，心里早就给自己的表弟盘算了，经常吹吹耳边风。看提亲的人多了，不敢怠慢，紧锣密鼓地张罗他俩见面。

初次见面安排在表姐家里。有才理了发，买了新衣服，浑身上下收拾得干净利落。买了水果，还为姑娘准备了一盒润唇膏，骑上村里少有的摩托车，早早地来到表姐家，等着见表姐嘴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人。

上午十点，杨桂芹准时赴约。她身穿直筒裤，黑皮鞋，短上衣。腿长腰细，唇红齿白，披肩发环绕胸前，一双眼含情脉脉，身未动清香扑鼻，话未讲脸已羞红。看不够的美色，说不出的温柔。有才一见，便打定了主意:此生非她不娶。

表姐寒暄完，还没切入正题，李有才就说话了:

，“姐，桂琴真漂亮，一看心眼就好，我愿意。”

桂琴羞红了脸，低下头抿着嘴笑，不说话。有才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润唇膏，递给桂琴。“不知道你用啥牌子的，一点心意，别嫌弃。”

桂琴连忙推辞，“不用，不用。”表姐接过来，直接塞到桂琴手里，笑着说:“收下，给他个面子嘛，嘻嘻。”又转过脸笑着对有才说:“你小子还挺有心眼啊，下次给姐也买一盒。”

”行，行，一定。”有才本来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紧张，手心里直出汗。

“那你们先聊着，我出去一趟。”表姐找个理由躲出去了。屋里只剩他们二人，都不吱声。

表姐给桂琴介绍过有才是个闷葫芦，平时不爱讲话，但肚子里有货，人实诚。桂琴见他不说话，紧张得不行，就先开了口，红着脸说:“刚认识就收你礼物，谢谢啊。”

“不谢，不谢”。有才也没话说，傻笑。

“你做什么工作啊？”

“我这在镇上干点买卖，不想窝在咱这山村里，以后我想到城里做生意。”

“嗯，挺不错，我也想去外面打工。”

……

回忆总是那么甜蜜，又那么短暂。外面刮起了大风，大门晃得厉害，咣当咣当地响，把二嫂从回忆中拽会到现实。

她看了看熟睡中的儿子，幽幽地说，“不知道你爹啥时候回来，忘了咱娘俩了。有才，你好吗？快回来吧，俺娘俩想你”。眼眶湿润了。

山村的风兀自刮个不停，二嫂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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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休道花容堪闭月，郎为求财轻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