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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闻蟋蟀鸣

又闻蟋蟀鸣

作者: 佛说1016 | 来源:发表于2023-08-14 00:07 被阅读0次

        四季的指针刚刚滑到秋天,那一片报秋的叶子还未落下,习习的凉风还未拂过。大地似乎还是盛夏的模样,万物似乎又摇响了秋日的风铃。在这夏末秋初的安宁中,我们邂逅了两只蟋蟀——

       


                (一)

        那天早晨,娃爸带小宝去地里摘菜,今年干旱,地里的菜其实长的不够理想。但偶尔两个熟透的西红柿,几根斜挂的黄瓜,都能给孩子极大的乐趣!而这次,显然有不一样的收获,他们带回来了两只蟋蟀!在一番大呼小叫的折腾后,两只蟋蟀在我们的旧鱼缸里安了家。短短几分钟,我目睹了小宝把家里所有的菜都拿来给蟋蟀的热情,当然,要不是他爸眼疾手快,这两只蟋蟀也能感叹一句“不是所有牛奶都叫特仑苏”!两个小时的热忱观察中,就算小宝的手被蟋蟀咬了一口,也不能消磨她和蟋蟀友好交流的决心!

      午后,当睡醒的小宝兴冲冲的找她的蟋蟀时,赫然发现蟋蟀不见了!然后,全家总动员,找遍了家里的旮旮旯旯,都没找到。小宝失落的一遍遍问我:“蟋蟀去哪了呢?”我想了想,说了个小宝能接受的理由“大概他们也浪去了!”

        惊喜来自于晚上,八点过后,忽然听见了一阵叫声,然后绵延不绝!循声而去,这两小只,竟躲在了阳台上那盆大大的芦荟里面,我想,大概这就是这钢筋混凝土的冷硬里,唯一能带给他们慰藉的地方,便没再打扰它们!然后,就有了这几日的深夜蟋蟀鸣!

      每晚睡前,娃爸和大宝主动退避三舍,只有小宝总是欣欣然:“我要和蟋蟀睡!”夜里,城市的喧闹渐退时,这两小只的叫声便显得格外响亮!我和小宝安静的躺在床上听这绵绵的叫声,它们不知疲倦,也从未停歇!

    久了,小宝问我:“妈妈,蟋蟀在叫什么啊!”

    “他们两个可能在聊天!”

      “那他们聊什么呢?”

    “可能说:今天的月亮好亮啊!……”

      “还有星星呢!”

      “嗯,月亮亮亮的挂在天上,星星围绕着它。”“他们还可能说“姐姐的琴弹的真好!糯糯小宝贝真可爱!……”

      小宝高兴极了,转过头,眉眼弯弯,大声说:“小蟋蟀,你们也很可爱哦!晚安啦!”

      “嗯,晚安,睡吧!”小宝钻进我怀里,在蟋蟀的歌声里安然入睡!而我,在蟋蟀的歌声里,打开时光的画卷,回到个小小的村庄,遇见了那个小小的我!


              (二)

      我对蟋蟀的记忆,源自父亲。

      夏日的正午,阳光炽热,落在身上,有焦灼的感觉。打谷场里,铺满了一层层水波般的金色麦秆。那些被父母亲们一镰刀一镰刀割回来的麦秆,正在等着被这太阳烤干最后一点水分,颗粒归仓!大人们都去吃饭休息了,只有我的父亲。在这火辣辣的热浪里,穿梭在麦穗间,找寻一根根粗细均匀,洁白无瑕的麦秆,只为了给我的蟋蟀编个草笼子。

      折好麦秆,父亲总会坐在树荫下,编起来,因为一会,这一场的麦子,还要在他的指挥下,碾收完毕。每每这时,我都会坐在父亲旁边,看他那双结满茧的手灵活的翻飞。不一会儿,我就有了个在小伙伴面前骄傲卖弄的草笼!

      那个草笼,承载了我童年夏天里所有的骄傲和快乐。而父亲在繁忙农活后面的父爱,直到几十年后面的追忆里,被一点一点放大,在我的头顶飘浮,被一根思念的绳子拉扯着,肝肠寸断!

       

                    (三)

          儿时,父母比较惯我,在同龄的孩子要么随大人上山干活,要么放驴割草时,我还是个率领一帮比我小的孩子爬树摘杏,下沟抓鱼的淘气包。偶尔,在我和东家的小子打架或和西家的姑娘绝交后,也会随父母上山。

      父母基本不会安排我干什么活儿,我唯一做的就是不闹腾他们要回家。大概,在我又一次拾了几个谷穗,或者拔了几棵狗尾草,抓了几次蝴蝶,逮了几回蚂蚱,在我吃吃喝喝无数次还是觉得无聊后,父亲为了哄我,会给我搭一个简易“帐篷”,让我在里面睡觉。割麦时是“麦件”,收高粱时有草垛,实在找不到,父亲也会唰唰几镰刀,给我铺个软绵绵的草床……没有我上蹿下跳的干扰,他们又开始以膝盖丈量这土地!

      而我,躺在这各色的“床上”,鼻息间,都是青草的香味!耳边,是昆虫的大合唱。就像此刻,我在城市的暗夜里,听到的一样,在耳边回旋。于是,我又爬起来追蝴蝶,捉蟋蟀……总是乐此不疲而又随心所欲!在无数次的追逐未果后,我终于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看那流淌的蓝色和飘逸的白色,它们一起穿过少年的眼,驻足于我的心里。以致多年后,在这深夜蟋蟀的鸣叫里,浮现于我眼前的,还是那时的蓝天,那时的白云,还有那时被爱着的小姑娘!你说,如果我不曾长大,那个忙碌在田间地头的身影,那双牵着我的手粗糙的手,那双装满我的眼眸,便不会离我而去!我多想,一觉醒来,蝉儿还在唱歌,您也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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