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鸡儿佬的那口水井
来桥头多年,饮食习惯与生活圈子,虽然与家乡有别,但我天生命贱,能落地生根,甚至还能枝繁叶茂,也就慢慢习惯了。其他的倒无所谓,只是于这里的水,多有诟病。特别尴尬的,就是一双手,只要接触桥头的水,就会脱皮,并且还是反反复复。起先也会大惊小怪,匆匆忙忙去投医,医生也只是敷衍的告诉我,这种现象,是缘于身体内缺少某种元素,并非因为水。
可我固执,总是感觉手的脱皮与桥头的生活用水有关,虽然我也是说不出一个子丑寅卯的理由来,但我还是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桥头,地处东莞与惠州交界处,香港供水源的东江贯穿全境,我在桥头的生活用水,基本上都是由东江水供应。
有时候我也瞎想,既然我与香港城里的人同饮一江水,想必香港人双手脱皮的人,一定不会少。可事实却打脸,从各种媒体了解到,香港人好像得这种病的人也极少。
不过,猜测归猜测,事实归事实。只是,于桥头的生活用水,我是有些顾忌,但这里一年四季天气炎热,大量用水又成了必须,一双破烂不堪的手,成了一个顽疾,成了一个心病,成了我日常生活中一个小小的污点。
每次只要接触到水,我总是会怀念起,在我老家,那遍地的山泉水来。
老家位于湖南最北端,与湖北交界,属丘陵地貌,虽然海拔高度也就三二百米,但在我眼里,却也是高山峻岭,沟壑纵横,可以媲美名山大川。
古语云:山高水高。
从我记事起,老家方圆几里,就布满了大大小小,规格不一的泉水眼无数处,有名的,无名的,已经被利用的,尚未开发的,长在田间地头的,傍着屋前屋后的,隔不了多远,就会有一处泉眼,冒着清澈明朗的水。
老家的泉水,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冬暖夏凉,清澈甘甜。不管何地的泉水井,喝一口,沁人心脾,掬一把,舒适宜人。
几乎所有的房屋,都是傍水而建,只是泉眼的大小,决定着这个位置,是单门独院还是连户屋场?
老家的地名,有些拗口,上鸡儿佬,是一个地名,虽然是一个连户屋场,可也就住着两户人家,一户李姓,一户戴姓。
在我们生产队,这两户人家了不起,李姓人家是独子,一直以来都是小学校长,戴姓人家两兄弟,一个是大队支书,一个是国家老师。
其实,最为称奇的是,他们屋前的那口泉水眼,不但水质好,而且砌筑的也是有些富丽堂皇,一般人家的水井,就是就地取材,胡乱找几块光滑的石头,围成一个圆形或者方形即可,可这里的泉水井,四四方方砌筑的石头,都是通过能工巧匠打磨抛光,并且加以精心挑选,不但整整齐齐,而且还大小统一,厚薄均匀,甚至还为了防止牛羊等畜牲误入污染,在水井的下方还新辟了一个十多平米的水塘,供牲畜饮用。
在我们生产队,上鸡儿佬的这口水井,不但是全队最出名的水井,而且还是饮用人最多的水井 ,几乎一个队的大人小孩,都有拿个水壶或者水桶,顶着酷热,冒着严寒,深一脚浅一脚去打水的经历。
只是大家因为饮用的少,自然成不了气候,虽然也有几户人家,托政策的福,发了一些小财,但终究还是与大家眼中的“人物”相去甚远,至于近些年,走出去的孩子中,有几个未来可期的,但也只是后话了。
二十多年来,我总是感觉上鸡儿佬的那口水井,应该还在,至少还能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这一次因为父亲身体原因,我在老家住了几天,有机会,也有时间去了一趟上鸡儿佬,曾经的连户屋场,只是一片残垣断壁,再无影踪。最让我牵肠挂肚的那口水井,也被几块大理石板盖得严严实实,周围已是杂草丛生,野花乱香,据说此泉眼里的水,已经被隔了几里地的刘姓人家,引进了他家的水缸。
只是上鸡儿佬李姓人家又出了一个医院院长,戴姓人家的儿子做了公家人,刘家的孩子据说混得也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与这口水井有瓜葛?知天命的年龄,依然没有参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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