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师刘宇扬
“库哈斯的一本书《S, M, L, XL》,讲的就是从最小尺度到最大尺度的建筑。”
社会视角下的“尺度”
“不论是城市建设还是乡村建设,建筑永远绕不开的是尺度问题。”
尺寸是一个刻度,探究建筑与建筑,建筑与城市与环境的关系;尺度是近人尺度,要合理、平衡、更要均衡;而跨尺度是视野,是远方也是近处,是跨出固有尺度去考量建筑。
刘宇扬对建筑的探讨和研究是跨尺度的,是深入的、尊重的,要消解掉建筑本身带来的冲撞力,达到舒适的状态。中国采取的城乡二元土地与人口政策,使得整个国家处于一种城乡割裂的状态。这几年国家要讲城乡融合和城镇化也好,试着去缝合这样的一个关系,这是他做乡建时的体会。
解决这种城乡分裂的状态,不是简单的形态学、空间、建筑房子好不好的问题,应该从更宏观的社会学角度来分析,这涉及到一个城市化中的顶层设计,跟库哈斯做珠三角研究时,也是从荷兰人的社会学视角去看城市化发展。尽可能创造更多的可能性,要从跨度,尺度上分解重要性。
“面对城乡割裂的状态,只有不断把社区融合,才能够真正把地方场所感建立起来。”
“在看城乡问题时,要把城市与乡村放在一起看,回归到它们共同包含的最小单位社区上来看,是一个地标、一个宏观总体规划的事儿。”
农村、老镇、大城市,都要回归到一个社区层面。
台湾早年提出社区营造这个概念,也是台大城乡所夏铸九教授和他的团队一直在做的社区营造和乡村营造,帮助农民或者比较没落的一些城镇去做一些复兴,它重点不是在做一些物理空间,而是一种社会空间,让人与人能够重新聚集在一起,让原来被闲置的一些人和一些空间能够被重新利用。
建筑师不是在里面大动干戈的去改造,而是更像一个组织者,所以一个项目除了满足业主之外,能不能对这个社区有所贡献?于是,周边的很多建筑师都会开始参与到社区层面的改造,或许是一个流行词“城市微更新”。 那么我们在乡村做民宿也好,做老镇的改造复兴也好,讲的还是一种社区的微更新。
“失掉了目的性和冲撞性。”
“建筑本身是快乐的,城市成为了他人生的课题,而建筑是本质的工具满足人们基本的空间需要,像是他身体流淌的血液。”
建筑是一个最小的单体,社会空间是由人类活动构成的,因此场所感与“在地”状态的把控,他故意失掉了目的性和冲撞性。建筑师会在一个宏观的视角思考世界、看待问题,面对建筑会先从整体入手。在对整体进行把握的时候,考虑无数个与建筑相关的因素,无论这些因素是矛盾还是联系的,都要试着把它们中和,得到统一的结果。而这种糅合过程抵达的最佳结果就是自然平静的表现形态。
他不拒绝项目,也不给自己做界定。哪怕是南京路的小亭子,都是为南京路量身打造,无论它怎么变,都涵盖了老上海的基因。在他眼中,小空间与大建筑始终同样重要。
“找一个平衡,一个中庸之道”
“中庸之道是均衡与分享,给人真实的文化感和生活感,深入到生活中去探究文化和生活的本质,在这其中建筑应该如何表达。”
©zhu siyu
延伸到空间、光线、流线,我们真正进入到一个空间里时,所感受到的是一种工艺上的把握,这个工艺并不是要去追求像德国英国高技派、在欧洲高度发展下的工艺水准,而是一个更合适中国当下的,甚至必须要多点容错度的工艺。
做出适合中国当下的工艺水平,有质感的、耐久的、非快速消费的淘宝劣质品,是要找一个平衡,体现出一种氛围,是一个“工艺品”的概念。它讲的其实并不是找最先进的工艺技术,也不找最抽象地艺术,而是介于抽象和具象之间,介于精密和粗糙之间的体现,还是得找一个我们中国人讲的中庸之道,回过头来看还是觉得它很有哲理,最后走到一个最均衡、最合适、最恰当、最有分寸的一个度上,又是极高的一个标准,它使用另一种方式去看这个高度,所以如果能够达到恰到高处那个点,就是非常巧妙的事。
回到建筑上,不管是对于结构、空间还是对于细部的掌握,都希望能找到那个点,而不是一味地追求清水混凝土要做到多平整,一定要把结构做到多猛,把某个细部扣到多像英国的细部......不追求那种极致,而是在追求另外一种思维,另一种境界。
“温润的走入,缓缓地开始,渐渐地完成,淡淡的生长。”
“走进社会空间,感知人类、人基本的生活概念,决定一群人的空间生活状态,是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
人类学社会学经济学包括历史文化哲学,它对人来说就像泉水一样,不停冒泡,给你思想的空隙,让你有给养去为城市带来更多美好的瞬间。一个小亭子可以玩味的很美好,这个事是一种主动选择,因此所有项目里都投射了一种精神力量,去给全社会一个思考:到底我们的文化如何走?我们应该如何接近如何思考当代孤独的生活?
他温润、温和而没有冲击力,不刻意彰显建筑师的个性,而是让建筑成为人可以活动的主体。它的作品也不会带来被隔裂的痛感。
“语言以建筑为落位方式”
从1993 年邮件开始到1997年互联网泡沫危机,从无网络到有网络再到如今的AI技术,虽然大家都没法接受没网的时代,但要始终知道有那么一块是在网以外的,是不同于虚拟的真实性。
建筑自带的逻辑是去追求真实的事情,可以贡献出一个互联网之外的,或者前互联网时代的真实的东西,这个东西肯定也要和互联网时代结合才能不被抛弃,让实体的工艺的能在这个时代做好的呈现,这也是一个建筑师的角度对社会要做的贡献。
真实的时代是有情有义的,每一座城市都是有情感的。内在情感,也决定了建筑师能不能给未来创造更多的可能性。
“与生活讲和”
“由尺寸到分寸,最强烈的是寻找自我感受里真实的生活感和文化感,是找真实存在的当代的对接方式,而不单纯是一种符号和媒介。”
©zhu siyu
建筑师很大的难点是把瞬间做延伸,把时间空间拉伸到一个体量里,让它变成属于我们的。 办公室是属于我的,一束光是丰满的,这都能消解掉很多不舒服的感受,让人觉得“我”是重要的。所谓的中庸其实是与生活讲和的一种方式,建筑不会三五天就拆掉了,它可以长期反馈影响到我们的心灵。
构筑物营造的空间作为一种精神的组织关系影响人们,让人们可以在这自在舒服的交流触动,安静生活。
我们都是大时代的产物,我们要跟好这个时代在里面找到自己的位置。无论是爱因斯坦还是库哈斯,每个时代都有一两个超人,而我们要把自己定位成一个有想法的平凡人。
保持清醒,有想法,有追求,挺好的。
本文部分图片由刘宇扬建筑事务所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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