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看过一本书《在难搞的日子笑出声来》,“把难搞的事情放在一个足够长的时间线上意义完全不一样”。
都说人哭着来到世界上是因为他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一生的酸甜苦辣,生活似乎没有那么简单,但小的时候谁会在乎这些,开心我就笑,不开心我就哭,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我就哭,得到的东西不是自己喜欢的我还哭,总而言之,“哭” 是小孩子们获得胜利的必备法宝。
我们De成长ing但欢欢却说:我小时候也经常哭,尤其是在我幼稚园到小学三年级那个期间,我基本每天都哭,尤其是在每天吃饭的时候。
大门外院子边上的电线杆是她经常吃饭的地方,院子不是很大,近似于不规则的长方形,周围什么也没有,坐在电线杆上,背对着院墙, 往下看就是下边的路,还是比较高的。
每次饭做好之后,她就端着自己的饭碗一个人跑出去坐在电线杆上边哭边吃,边吃边扔。“为什么不坐在家里吃呢?干嘛一个人去那里吃?吃个饭你哭什么?有谁欺负你吗?”听完她那样说,我有点急了,一股脑问了好多问题,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像是在听故事一样,她说的每一句,我都很想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
我们De成长ing看着我满脸的疑惑和惊讶,她不紧不慢的告诉我:“因为每天的饭里都是我不喜欢吃的菜啊,我喜欢吃的她从来都不做,做的都是我不爱吃的,好像故意跟我作对似的”。
“啊!!!为什么啊?”我问,“你不爱吃你就说一下不就行了,都是自己家,怕啥”!欢欢沉思片刻很难为情的说:“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其实我也不愿意提及,甚至这辈子都不想去提。其实我上幼稚园和小学是在我亲生父母家那边上的,刚开始吃住都在他家,在那的5年时间对我来说真的是一种煎熬。起初刚开始这边家里的爸妈(养父养母)要送我去的时候,那年我8岁什么也不懂,去了之后爸妈把我放下,他们大人聊了一些后来就走了。因为在家里走的时候告诉我去了要喊叔叔婶婶,没想到我喊了之后,我亲生父母说谁让我那么喊的,并且要求我喊他们爸妈,而且他们的态度也不好比较强硬,最起码在那时的我看来是那样的,所以从那时候起一直到现在我什么也没喊过他们,见面顶多一个微笑,他们跟我讲话我就回一下,反正尽量避开”。
“还记得那个时候,爸妈偶尔有空来看我,我是那么的开心,后来等爸妈来看我就成了我的一种期待,也成了我在那个地方坚持上学坚持待着的一个动力,也许很多人觉得很奇怪,但就是这样的,这是我无法选择的,只能顺从。爸妈每次来会给我带笔和本子,应该还有面粉和醋这些东西,因为我在这边住着在这边吃饭,呵呵,听起来很搞笑很不可思议吧,但事实我就是这样长这么大的”欢欢苦笑着说。
我们De成长ing我不敢想象,原来她一路都是这样走过来的,看着她红红的湿润的眼睛,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难受。欢欢说她如今很多不吃的菜都是在那个家吃够的。现在的生活对她来说,她不会觉得有多辛苦有多难过,因为她也熬过了边吃饭边哭的那些日子,满肚子的委屈,各种的伤心难过,强烈的孤独感,她都曾承受过。
我们De成长ing“我经常抱怨社会世界的不公平,可能没有问会懂我的那种怨和恨,孤独和委屈,哈哈,我以前逃跑过你信么”她一脸认真的说,“我在那上学的时候,最期待的就是每周的放假,一放假我就要回家,有一次我要回家,可他们不同意,于是我就偷偷跑了,结果逃跑未遂,被大人一路给拖回来了,当时竟然有种很刺激的感觉”。说完她哈哈大笑。
在那上学不回家的时间,她就跟着大人去地里干活,拔草、锄地、摘绿豆,她都做过。不过在那上了几年学,她都没有见过自己的试卷,也不知道自己考多少分,因为老师从来不给。她说他那时候的老师很奇葩,因为那也就是一个小村庄,没多少学生,十几平米的教师,大长桌子、大长椅子、长黑板、厚重的黑板擦,小小的教室里面装了四个年级的学生,从幼稚园到三年级。不过老师也挺神的,应付一群的孩子。她已经不太记得那个老师是哪的,老师一家人都在那,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不过那个脾气太火爆,他那个儿子经常挨打,而且是暴打,她那时觉得每次看他打人她自己都跟着历劫,祈祷这些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老师不光教学而且自己还种了地,经常带他们去地里劳动,有一次天气很热,跟着去地里欢欢都流鼻血了。印象最深还有一次她迟到了,被老师罚在大门口罚站,厄运还是来了,天气很热,站着站着她就晕倒了,同学扶她坐下休息一会才好点,据说后来还被老师用黑板擦打手心,手掌肿的很厚,连着肿了好多天。这也就算了,最可恨的就是那老师带了三年从没见过自己的试卷。
我们De成长ing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老师一家人都走了,又来了一个新老师。这个老师是个女的,三十多岁的样子,也是一家人来的,跟那个老师一样一儿一女,不过孩子比较大了,儿子跟她还一直是同学。她说那个女老师是她在那个地方对她最好的人,老师讲课特别好,对同学们也很好,早上很多同学带的馒头什么的,老师就把大家的吃的都放锅里热一下再给大家吃。那时候欢欢就已经很沉闷了,不说话也不和同学玩,下课就一个人自己蹲在角落里,像一个受伤的孤独的小动物,老师注意到这些之后,就经常找她聊天。欢欢去亲生父母家那边上学时,奶奶怕她不会梳头,留给她把长头发剪了,但时间久了头发就长了,她不会梳头发,不会洗衣服,整天像个疯丫头,老师就教她洗衣服梳头发。
欢欢说,虽然住在亲生父母家,但他们也不怎么管她,也没人教她这些,所以她一天就疯疯癫癫。后来老师的老公走了不在学校住了,老师就让她搬过去一起住,跟老师做个伴。每天晚上老师都会去她家附近的那棵大树附近等她,因为每次经过那里都有布谷鸟叫,她很害怕那个声音,听到那个声音她会更害怕更加觉得孤独,所以老师每天都去接她。有一次晚上老师直接去家里接她,刚好她吃完饭,她带着馒头准备走,在院子里她亲妈在洗衣服,老师说让她妈给欢欢也把衣服洗洗,看她一天脏兮兮的,欢欢亲妈直接说:“我给她洗衣服,谁给我洗衣服啊”,不管那时亲妈的那句话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的,但当时的欢欢当真了,在她的心里她更加确定了,这辈子都不再走进这个家,她发誓!
这丫头说她小时候睡觉老是不老实,经常滚过来滚过去,早上睡起来常是横着睡,来到这边家里住,她和大姐住在炕上,由于她睡觉不乖,某天早上起来,大姐跟她妈说欢欢晚上睡觉老是踹她,她妈的那句话让她真的恨死那样的父母,恨死那样的家,亲妈说:“晚上你睡觉就拿把剪刀,她要是晚上睡觉再那样,你就用剪刀戳她”,天哪,当时的欢欢想,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估计是一个假亲妈吧,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们De成长ing那个老师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欢欢说她真的很感激她,老师告诉她一定不能把你在这边家里的事告诉你的养父母,不然他们肯定会很担心你,而且还会影响两家人之间的关系。欢欢很听话也很懂事,她完全明白老师的意思。
就这样她一直铭记老师跟她说的话,不管在这个家里受多大委屈,不论她自己再难过,她回家也只字不提,家里人问她上学怎么样,他们对她好不好,她都会说挺好的。因为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家人担心,欢欢说,因为她的养父是她亲爸的弟弟,他们是亲兄弟,爸爸在小的时候被抱养到现在奶奶的这个家,所以她决不允许自己的问题影响他们的关系。
后来稍微长大了,听别人说,那时候要把欢欢抱养回来的时候,那边亲生父母说要500块钱,但村里有长辈说,如果要钱的话,以后长大就不让欢欢跟他们相认了,所以没给钱。兴许是这个原因欢欢家里送她来亲生父母家住并在这边读书。欢欢说现在想起来觉得真的挺可笑的,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多余。
我们De成长ing这姑娘也是绝了,我还真的是挺佩服她的,她说过,每次在她觉得特别委屈,又觉得自己特别悲惨的时候,她都会去想那些比她更可怜更不幸的人,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还是很幸福的,好歹有吃有喝有住,好歹四肢健全,虽然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之嫌,但那时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她告诉我,她曾经发誓她以后一定要像讲别人的故事一样把自己的故事说给别人听,那是自己就从心里真的放下了。当然,也不是见人就说,那样容易让别人反感,或者别人会对她有什么看法,她害怕那种异样的眼光。
所以从我认识欢欢开始,她就一直很努力,不服输,肯吃苦,敢坚持,她想拼命努力让自己以后过得好一点。她经常说:我不能选择我的出生,但我可以选择我的以后,我必须努力!
我们De成长ing小时候的我们很天真很简单,天真的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是美好的,简单到很多事情都很容易相信,纵使某些话是开玩笑而非认真,但小时候的我们却很认真。有些玩笑话长大了就想开了也懂了,便不会再放在心上。但生活在那样环境下的欢欢,内心的敏感注定了那些儿时的记忆给她带来的是不可磨灭的伤害!
生活是可以很美好的,因为我们都会长大,有一天也会成为孩子的父母,到那时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父母,不会再把那些伤害放在一个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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