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点半出门买菜,走在路上,左边是低矮的平房,右边是一栋高楼,阳光就从平房方向铺展下来,地上明晃晃一片。
“啊,我没带伞,帽也没带!”但要我再爬上五楼拿,我是不愿的,因为只要左拐再直走100来米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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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量沿着阴凉地带走。”我两手支棱成三角,贴在额头上,尽可能避免脸被晒。回程途中,一米宽的阳光自楼与楼的间隙投进,横铺路上。
“过不过呢?”我看向左边的店铺,如果我愿意沿着屋檐走,就不用晒到阳光了,只是要绕路。待我准备过马路,后面一辆大车驶来,前面也有一辆白色小轿车。
“等它们都过了,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我索性跨过那一米宽的阳光,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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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想起不免一笑,我防晒已经防到这么矫情的地步吗?
五岁以前,我还是很白的,再加上矮矮圆圆,我妈说我是个“小冬瓜”,只是没想到长大后细细瘦瘦。所以亲戚们都说,“女大十八变,跟小时候不一样了。”
五岁以后我回了外婆家读书,跟着干农活。农村人基本不避太阳直晒。直到大学,我无遮无拦地走在阳光下,舍友问:“你怎么都不防晒啊,紫外线一晒,皮肤容易变老。”可是我也没听进去。再到工作,发现身边的同事注意防晒,相比之下自己黑了几个度,才慌慌张张地张罗起防晒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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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防晒,还注重保湿,水和水乳每天必涂,面膜间或一敷。脸上花的功夫多了,就更重视护脸的防晒了。所以出门必涂防晒、带伞带帽,散步也尽量挑太阳落山之后。这般努力之下,脸果然白了,不过相比于天生肤白的表姐来说,还是差了一截。
“你这么黑还防晒?”表姐取笑我。
我捧住自己脸,理直气壮:“就是因为黑才防晒。”
表姐笑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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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去见舅母,舅母一见我,就问我是不是花了妆,“那么白!”我说没有,见她不信,还让她摸了我的脸,“化了妆脸上粉粉油油的,你看我没有吧。”舅母摸了一下,又摸了下自己的脸,叹气,“真的没有,还滑滑的。我的脸就很粗。”
我窃喜,脸滑这事初中老师帮我化妆上台表演时就说过,“你肤质很好,容易化妆。”重要的是,除了脸滑,舅母还说我白耶!
再看看舅母,她大热天太阳下干活儿,脸常是发红的,久而久之,红转为黑,又因为不补水,所以显得黑和粗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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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白,就得防晒。舅母,我这儿有瓶防晒霜,给你。”舅母开心接过,我又叮嘱道,“这个不是涂一两次就白的,你要长期涂。出门前半小时涂,长期下来会有效果的。”她见我的防晒有成效,很信我。以前我在她身边生活过两年,她很喜欢我,希望能生一个像我一样的女孩子,可惜事与愿违,至今也只有表弟一个。
见舅母纠结脸黑,羡慕街上的女孩脸“白”,我就提议,“舅母,我帮你化个妆呗。”舅母欣然同意,于是我就在她脸上涂涂抹抹起来,妆成,拿镜子给她,她很兴奋,“白了很多,气色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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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舅母很能干功夫,大家都认为她是吃苦耐劳那一挂,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她也是爱美的。问起舅舅,舅妈说舅舅从来没给她买过化妆品,花都没一枝,但他们也这样相携了大半生。
“舅母,下次我帮你挑套护肤品,让皮肤变好的,你要记得用,不要放过期了。”
舅母欢喜地点点头,那一刻,恍若玫瑰花上的露珠,鲜活而又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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