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流沙一样的老人

文／龙秀

如流沙一样的老人

人生就是一粒流沙，被建造师打造成高楼大厦，它就是栋梁之才。被艺术工匠师雕琢成塑像，它就是耀眼之星。当它流入沙滩或大沙漠时，它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而那些细小的流沙，被大风刮起却成了一粒漂浮不定的沙尘。

这些尘埃就是四处飘荡的流浪者和穷困潦倒的乞丐，他们衣衫褴褛居无定所。

一位年迈的老者，就是这样的一粒流沙，漂泊在离我家不远的超市旁。他身着几十年前部队军绿大衣，矮矮的个子，周身破旧得不堪入目，灰尘沾染全身。

他每天晚上在家得福超市门口，因为老人个头矮，他的腿被大大的军大衣盖着，是坐着还是趴着谁都看不出来。

我一直以为他是要饭的趴在那里向路人讨要施舍。多少次路过才发现他是在卖海带。这时心里对他产生了另一种看法。增加了几分敬畏和几分同情。

他面前放了几小把绕起来的海带干，不知是盐硝还是泥沙，在夜晚的灯光下，污垢沾在海带上和身边破旧的东西形成一体，不仔细看分不清是海带还是破衣烂衫。

所有进出超市的人，很少有人朝他多看一眼。他脸色和他的东西一样脏兮兮的灰暗。灯光下就是多看两眼也看不清老人的模样。他只是无声无息的默默趴在那里，没有叫卖声，更没有哀求声。

我一星期几个晚上都要出去上课，每次路过这里，远远的看见自行车停车位上被他占据了两三个位置，他面前一直摆放着两三把小海带捆，多少天过去了海带还是那么两三把放那里。估计人们感觉太脏没人问津。

有一次我和老公遛狗狗到超市旁边，狗狗看见趴在地上脏兮兮的老人，拼命的朝着他狂叫，我赶紧驱赶着吵打着狗狗不让它鬼喊狼叫。可狗狗就是是不听我的，我使劲拉着狗狗离开，走了几十米它还回过头来朝老人叫唤。

听老公说他每次溜到这里，狗狗都会拼命的旺叫，我叫老公下次遛狗狗绕着老人走。老公说：后来都绕着走的，狗狗不朝别人叫，看见他趴地上就朝他叫，真是狗眼看人低。

哎！没办法，这样的现象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我每次路过这里，心里都会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我想如果是我的父亲，我肯定不会让他流落到这步田地，再穷也不会让他衣衫褴褛脏成这样，再穷也会有他一口饭。

一天晚上，天刮着飕飕的凉风，他一如既往的趴在那里，看着天渐渐寒冷，又一次产生了恻隐之心。我走到他面前，没有一句交流，随手给了他二十块钱，拿了一小把海带干，那一小把海带肯定不值十块钱，所以我问都没问给了钱就离开了。这海带不是当年的鲜海带干，不知道是多久的成年货。说心里话海带太脏了，就是不扔也不会吃它，只好带回家扔在厨房的角落里。

我没有能力随时随地去施舍扶贫，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些了，这样让我看见他的时候心里有一点点小小的安慰。

这阵子天气陡然转冷，我再次路过超市门口的时候，那两三个车位里已经被自行车或电动车塞得满满的，老人已不见踪影。

好几次路过超市门口，我都会刻意用目光巡视一下周围，看看会不会寻到那位老人的身影。可他再也没再出现过。这一粒漂泊的流沙，不知到底又流向何方。

每当我看见角落里那把海带干，脑海里常泛起老人那可怜巴巴的身影。但愿他是被儿女接走了，儿女们心痛他不让他一个人孤苦零丁的到处流浪，把他带回家去安度晚年去了。

我心里也暗暗的祝福他，希望他能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