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洗完澡，擦着头发往楼上走。已是十一点。她路过二楼客厅时，发现儿子房间的灯还亮着，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砰砰，叩门两声，王燕将房间门打开。被子、衣服凌乱地躺在床上，却不见人。原来在窗边，李光沫正坐在椅子上提着笔、摁着试卷奋笔疾书。
这就是人家常说的——早不忙，夜慌张。几乎每个学生都这样——一放假就开始玩，玩着玩着把作业抛之脑后，快收假时才想起做，然后便熬夜赶工。
王燕没有说教，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能跟小时候一样，因为一点小事就唠叨个没完，否则只会适得其反，使他产生逆反心理，跟大人对着干。
“还有好多没写？”王燕上前，淡淡地问道。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说：“没得好多了。”
“嗯，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写。”王燕轻轻点头，提醒一句，转身走出房间并随手将门带上。
回到房间，月灵已睡着，睡姿极为不雅，撅着个屁股，呈大字型趴在被子上。她只穿着保暖睡衣。王燕见状，担心她受风寒，立马将窗户关了起来。
“这孩子，睡得跟死猪一样。”王燕笑骂一句，轻轻将她抱起来放到一边，把被子整理好，然后才将她放进被子里，手脚也塞了进去，只留个小脑袋。
王燕把被子拉到胸前，抬手将灯关掉。一轮弯月挂在天空，朦胧的月光铺在床前，美丽之中透露着一丝无以言表的诡异；一只被暮色包裹的小鸟自窗外掠过，留下几道渐行渐远的清脆的叫声。
楼下传来一阵咳嗽声，急促而悠长。老年人大都如此，咳嗽起来仿佛火车驶在铁轨上时产生的“哐哐哐”的声响，扯着肚子疼，脸红脖子粗，有时会不由自主冒出眼泪和鼻涕，甚是吓人，令人不禁担心他会与电视剧里的孙悟空一样，把心脏都吐出来。
客厅窗户没彻底关上，一阵微风穿过客厅，扑在王燕脸上，也送来一阵哈欠声——李光沫大抵是瞌睡来了。不久，儿子房间传来一道声响，王燕登时明白他关灯了，遂将月灵搂在怀里，安心睡下。
虽然闭着眼，但王燕却没睡着。对成年人来说，失眠是经常的事，因为心中惦念的人和事物多了；不像小孩子，无忧无虑的，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找工作的事情一直困扰着王燕。自出生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赋闲在家这么长一段时间。人一旦闲下来，各种烦恼接踵而至，何况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她迫切渴望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待着心里很乱，千篇一律的生活过着非常无聊，容易胡思乱想；而且，月灵上的是私立小学，学费颇高，王燕想过找关系把她转到公立学校去读，又觉得愧对柳长山。
在县内范围中，怀安四小无论办学条件还是师资力量，都是所有小学中最好的一所，不仅教文化，也注重孩子的艺术培养，把美术、音乐等当成主科。
在怀安四小能学到的东西比其他小学多，这是毋庸置疑的。虽然学费颇高，但绝对物超所值，所以非到万不得已，王燕还是不愿让月灵转学。而且，更重要的是，虽然月灵表面大大咧咧的，实则有些怕生，贸然转学，怕她一下子适应不了，拖累学习。
王燕长叹一声，打定主意，找到合适的工作再干，先以家庭为主，照顾孩子是关键。实在找不到也不强求，反正老太太给月灵留的钱还有一些，够花好几年。没几年月灵就上初中了，到时候让她寄宿在学校，不用每天接送，王燕就能踏实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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