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南下(一)

 这天是元宵节，我尾随南下的大军踏上这趟列车，开始我的南下之程。

 郑州的火车站已有初夏的气息，整个候车厅热气扑面、人声鼎沸，走廊里、过道上熙熙攘攘塞满了人。喇叭里刚广播列车到站，那些地上的便立即像坐在弹簧上跳起来，人群开始涌动，嘴里叼着票，两手拖着行李，不管有座没座的都往检票口跑去，检票员不停地喊：排好队，不要挤！依旧无济于事,检票员只好头也不抬，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也不知检票员大姐看到她的乘客如此热情心里啥滋味。前面的人刚过检票口便飞奔起来，后面的就赶紧追过去，生怕自己落后，直到进了车厢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好像自己阻止了一场世界大战的发生一般舒心。也有像我这般平静的，慢悠悠地排队、检票，心里想着只要最后一秒上车就成。这些人多数是订到了坐票，心里的兴奋好比大家都在等奖励，领导提前悄悄告诉你奖励是你的,但又不能太明显地表现出来，只好装着若无其事。也有无座的，这群人多是拖家带口的，行李又太多太笨重，没法像前面那拨人那样向前冲去占据有利站位，只好安全第一，不慌不忙地排在队伍最后面。拖着行李，上电梯、过走廊、下楼梯，好容易找到自己的车厢，却发现里面的情形也不容乐观…

    车厢门口挤了一群人，说的文明些，横着排了好几队。列车员在门口吆喝着：“里面的，快走啊，不要挤在门口”,又指挥车厢外的人,“快点上啊，车要开了！”顿时车厢外的队形也没有了，一窝蜂地上身向前倒，脚却不动。瞬间有娃娃的声音响亮地炸开，接着有大人喊：“不要挤了，娃娃都挤哭了！”娃娃的哭声似乎对这队形无济于事，人群依然熙熙攘攘。这时大喇叭里传来列车出发前五分钟的哨声，列车员大喊：“排队，排队上车！里面的，别挡着通道，不然大家都不能走！”这一叫喊有效果了，既然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怎么将就也得大家都上来。我也就这样被人群给拥进了车厢。

    没找到位置，火车就开动了。人们都不再慌乱慢慢各归各位。这是硬座车厢，行程一天一夜。我的座位在边上，紧挨的一男一女应该是情侣，对面三位民工模样的老人。我提着行李现在座位旁边，座位下面已经塞满，行李架在我能够着的范围之外。我看看周围的人想寻求点帮忙:小情侣把耳机塞进耳朵盯着手机不抬头，三位民工老人只顾着喝自己的小酒。列车员正好经过，一把举起我的行李箱放到架子上。旅程这才算慢慢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