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的李子

下班走到小区门口，手机传来短信声音，一看，是快递消息。

我知道，是爸妈寄来的李子到了。

扛包裹回家，女儿好奇的问，妈妈，这是什么呀？

外公外婆寄来的李子呀。女儿高兴得手舞足蹈，嚷嚷着要拆开。

可是三岁的女儿很快就没了耐心。妈妈，李子在哪儿呀？

也是，爸妈也太小心了，大大的包裹外面是厚厚的胶布，里面放了一层泡沫，泡沫里是一个崭新的胶罐。罐子里面终于是李子了，看样子，至少也得七八斤的样子。它们一颗颗完好的放在里面，仿佛那里面装着的不是李子，是爸妈的亿万宝贝。

我小心翼翼的一颗颗取出来。女儿来不及洗就开吃了。

咦，这李子没有露水没有雨水？可老家这几天一直在下雨呀。

立马打电话给爸爸。

你收到了吧？电话里爸爸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还有一些担心。

我一边嚼着李子，一边含糊不清的回应着。最后还是大大给给爸爸一个赞，说他们李子保存得好，竟然没有带水。

爸爸笑了笑，说你们喜欢就好，可以给滢滢多吃点，都没有上药的，放心。

晚上，姐姐传了一条视频给我。我才知道李子是怎样走到我手上的。

那是我老家的屋后，爸妈爬上了比一层楼还高的李子树上，一手拿着竹篾编织的篮子，弓着腰，几近是匍匐着往前摘树上的李子。

天空的雨一直很大。

也许是年龄大了，衣服湿透的爸妈动作很缓慢。在近两分钟的视频里，我就看到爸爸摘下了几个李子，而妈妈还在不断的往树丫边上走。

一个趔趄，妈妈脚下一滑，还好她反应快，双手抓住了树丫。

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

我的心也跟着到了嗓子眼儿。我正想问问姐姐一些什么，她的微信来了。

妹妹，妈妈没有摔下来，她稳住了，放心吧。

姐姐告诉我，因为下雨，爸妈本来不想爬树摘的，但他们生怕李子寄到主城的时候已坏，所以还是爬上了树。

姐姐说李子是爸妈一个个用纸巾擦干了的，但她还是提醒我尽快吃完。

只是，我再也吃不下那李子了，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我不知道两个花甲之年的老人爬上树的时候有没有一刻是害怕的。他们有没有想过，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其实，我并不是特别喜欢吃李子，但是女儿滢滢喜欢。去年端午回家，当时，爸爸抱着两岁的滢滢到处转悠，不觉走到了李子树下，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在尝过李子后竟然爱上了它。

那三天，女儿常常拉着我的手走向李子树下，又让我举得高高的，兴奋的喊，妈妈，妈妈，我要吃李子。

结果自然是我们带回了一大袋李子回家。也让女儿兴奋了好久。

没想到，女儿这个小小的喜好让爸妈一直记在了心里。

之前，爸妈一直跟我们报备着，李树开会了，李树长出了豌豆大小的果实了。直到端午前，妈妈在电话里叹息，今年雨水太多，李子还没熟。

我跟姐姐商量着是端午回家还是等李子熟了再回家。刚好那时村里的一位老太过世了，爸妈知道我最是胆小的，就说要不过段时间李子成熟了再回来。

我说，好。

端午节的前一天，我在先生的劝说下，终于告诉爸妈，我端午回来。

妈妈听到这个声音，一直说好，好。

这个端午节，我和女儿果然没有吃到老家的李子，因为它们还没有成熟，尝一口，满是涩涩的味道。

临行前，爸爸对滢滢说，宝贝，等李子熟了，外公就给你寄来好不好。

女儿拍着小手，期待着。

李子来了，我们终于吃上了爸妈爬树摘来的李子，那里面是涩涩的味道，是爸妈爱的深沉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