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难忘的雪仗
文/斯德帝尔
2001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猛一些。
年末的一天夜里,窗外大雪纷飞,窗内的我们埋头苦读。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屁股坐得发痒的耀阳喊道:“想打雪仗的跟我出去!”男生们一拍即合跟着耀阳出去了。
在东北,打雪仗一定要猛。打到身上那没意思,必须要打中头,打得脖子里都是雪那才叫爽。堆雪人,抛雪球,那都不是男子汉的游戏。东北稍微有点血性的男孩子,都喜欢打雪仗,这可能跟东北人身体里的暴力基因有关系。我也不例外,也喜欢打雪仗,从小学打到高中。这是南方人无法体会到的乐趣。
打雪仗是北方人童年的乐趣之一晚上第二次课间休息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对打雪仗来说还算充足。耀阳说:“这雪下得挺厚的,够咱们玩了。这样吧,咱们分帮,我们农村的一帮,你们市内的一帮。废话少说,现在就开打。”我觉得很不公平,说道:“这哪行啊?你们农村一个人能顶我们市内两个,你们让我们怎么玩?”耀阳不耐烦地说:“别逼逼,多给你们两个人。”结果,耀阳把他们最弱的两个给了我们。
我们两帮人拉开距离,摆好架势。
耀阳在对面喊道:“现在各自准备‘弹药’。一分钟后,正式开战!”
两边的人蹲下来握雪球。我握了四五个雪球后,只见身旁的孙昊才握了两个。我鄙视地说:“哥们,这是打雪仗,不是做绣球。你怎么这么慢!”孙昊答道:“我就是想握个超大的雪球来砸耀阳的头,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打雪仗的雪球起码要这么大话音刚落,一个雪球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腿上。
耀阳叫嚣着:“先下手为强,开打了啊!”
我喊道:“老大你真不讲究,还玩偷袭。兄弟们,让他们吃雪!”
我扔了几个雪球还以颜色,但是都没有击中目标。
此时,整个校园变成了战场。几乎全校的男生们都跑出来打雪仗。空中雪球横飞,在窗户和墙壁上留下了斑斑痕迹。同学们的欢声笑语充斥着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打雪仗取胜有诀窍:一、力量要大。力量不够则雪球打在身上软绵绵的,像挠痒痒似的就没意思了;二、要命中“要害”。最好是能够击中对方的头部和脖子;三、不停地闪避。即使对手力量和准度都强于你,但如果你闪避能力较强的话也一样很牛逼。
我闪,我闪,我再闪第一轮对战中,我们市内这帮虽“人多势众”,但完全处于劣势。我就身中数弹,脖子里都是雪,裤裆也挨了一下。我的“裆中央”被耀阳击中的时候,两边还休战了十几秒,因为大家笑得动弹不得。
我想如果在战争年代,我一定是个军事天才。我小声对我们的人说:“一会儿我绕到他们身后偷袭,你们先顶住。”孙昊笑道:“你真鬼,不过这主意不错。”我冲着对面的耀阳喊:“老大,我先去趟厕所,然后再回来收拾你们!”
于是,我绕着教学楼跑到了耀阳他们身后。教学楼间都是打雪仗的同学,我就躲在他们中间。耀阳他们打着正欢,而我却在他们后面握着雪球准备偷袭。想象着他们腹背受敌的囧样,我不禁笑出声来。
我第一次偷袭就命中了耀阳的后脑勺,打完我就蹲下藏在人群后面,只见耀阳左顾右盼不知所措,他还以为那是颗“流弹”。我笑得飙泪。接着,一发又一发,刘小洋和宋清华都被我击中。真是太爽了,难怪日本人要偷袭珍珠港!
看我背后偷袭不过,我还是暴露了。还是宋清华精明,第一个发现了我。他对耀阳说:“老大,王天烁这‘狗卵子’在背后偷袭我们!”耀阳在他的提醒下也发现了我,骂道:“王八蛋,我说怎么无缘无故从背后飞来一个雪球。兄弟们上,把他给我放倒!”耀阳等人拿着雪球向我追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刚想逃走,却不料脚下太滑,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等我爬起来时,耀阳他们已经把我团团围住,众人说道:“让你玩阴的,把雪往他脖子里塞!”
一群人往我头上拍雪球。我捂着头,脖子里全是雪。“兔子急了会咬人”,我猛地起来见人就踹。
耀阳骂着:“玩不起了啊?开始动脚了?给我踹他!”
毕竟是疯闹,大家都手下留情,基本都是往我屁股和腿上踹。不过,还是挺疼的。正在我被一群人围殴的时候,孙昊突然冲了过来,高高跃起,把一颗超大的雪球扣在了耀阳的头上。
耀阳哥和嫂子高台贵脚啊孙昊此举虽然让我很感动,但真的没有什么卵用,一群人围着我们俩猛踹。耀阳还是很有肚量,没有恼羞成怒,笑着说:“别踹了,踹坏了怎么整?咱们把他们两个用雪埋了吧。”然后,我和孙昊被他们死死地按在地上。
我央求着:“老大,我知错了,求你放过我们吧。”
耀阳摸摸头上的雪说:“知道错了?晚了。今天非要把你们俩个埋了不可。快,你们几个别闲着,往他俩身上堆雪。一会就上课了。”
其他人便按照耀阳的指示,往我和孙昊身上堆雪。平时我还觉得和刘小洋关系不错,而他在埋我的时候却笑得比谁都欢。
我望着躺在旁边的孙昊,问道:“咱们的人呢?都哪去了?怎么就只有你一个过来帮忙!”
孙昊骂道:“你绕他们身后的时候,‘河马’这家伙就不玩了,李胖子也跟着跑了。后来,其他人看见你被围殴就都跑回教室了,就我一个上来帮你。这些人太不厚道了。”
我叹道:“唉,你看耀阳他们,心怎么那么齐,咱们市内的就是一盘散沙。”
我又跟耀阳说:“大哥,差不多就得了。难道你真的想把我们俩活埋了?快上课了,你得给我们一些时间把身上和衣服里面的雪处理一下呀!”
耀阳也估计快上课了,便跟身边的同学说:“差不多了,完成最后一项任务咱们就回教室。小洋,你捧一小撮雪,往他们脸上撒,然后咱们就撤。”
小洋撒完雪后,耀阳等人便一溜烟地跑回教室了。我和孙昊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擦掉脸上的雪,然后翻开衣领,把里面的雪抖出来,最后把鞋脱了,清理鞋子里面的雪。
我和孙昊就是这样被耀阳哥埋了回到教室,我和孙昊头上冒着“烟”,像刚从澡堂出来似的。衣服都湿了,只能靠体温烘干。孙昊对我说:“唉,从里到外都湿透了。没想到衣服里进这么多雪,好难受。”我说:“是啊,我的裤衩都是湿的,都能扭出水来。耀阳真是太过分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次打雪仗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雪仗这种游戏几个人玩没意思,要十几个或更多人一起玩才叫爽!可惜,我是在上海读的大学,没有体验过大学同学打雪仗是什么感受,这也算是一件憾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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