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我都23了,你今年48。
我在你过完25岁生日没几天就来到这个世界,对你来说,我是天赐的礼物——庆祝你成为一名父亲的厚礼。你刚收到这份大礼的时候,喜悦胜过一切,我是一个能哭能叫能闹的真娃娃,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是一个什么污浊都还来不及沾染的天使,是让你接下来的人生都有事可忙的麻烦精。
你那时候还很年轻,壮志未酬。年轻时候的你脾气很不好、易怒,我当时还不明白你的定义。
我有时候把你当朋友。
你心情好的时候很可爱,还会向我撒娇,不是要亲亲、就是要抱抱。小时候你常把我公主抱、举高高,到后来你就再也抱不起我……我是不是长得太快了?你还没做好准备看到你的“小情人”长得和你一般高。
你兴致来的时候话很多,喜欢编故事、说大话,最喜欢开玩笑。我从什么都相信你到慢慢怀疑你,咱们之间开始出现“信任危机”,你怀疑是我偷吃了那些面包(事实上也确实是我吃的):你当过一段时间的小老板,专门出售面包一类的糕点,我经常偷吃,后来你就把库存锁在楼上的房间,我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钥匙继续偷吃……我怀疑你其实什么都不懂,不懂还装懂(事实上你确实比我懂)。要是我像你一样能说会道,咱俩就能在家里演双簧,一乐就是一整天,可有时候你又连半句话都吐不出来,眯着眼睛佯装睡觉,不管我怎么闹都不“醒”。
你做饭不难吃,但也谈不上多好吃,可偏偏把我养成易胖体质。我最回味你有次做的黄瓜炒肉,火候极好,我连汤带菜吃了五碗!后来我怀疑你是个假的湖南人、真的东北人,因为你也喜欢乱炖,一盆火锅可以连吃一个冬天。你喜欢喝酒,酒品却不好,每次喝醉了都是我来照顾,端茶喂饭擦脸……当然你也为我做过这些,咱爷俩相依为命、互相照顾。
我遗传了你的大脑袋,你长了一张“伟人脸”,见过你的同学都说你长得像历史书上的陈独秀。都说头大是聪明的象征,你很聪明,各种家电都能修,我曾目瞪口呆地望着你拆了一台电视机,后来还有冰箱、音响、风扇……你当年差点就去读了大学,奶奶告诉我要不是因为家里穷、供不起你继续读书,你可能就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不过要是你真读了大学,“我”还是我吗?我不聪明,在学习方面没有任何建树,歪理倒是不少,每天还有一堆做不完的白日梦……
我更多时候还是把你当父亲。父亲该有的样子你都有,我眼见着你的腰身越来越粗,个子开始缩水,走起路来大喘气,头发变白,皮肤松弛……但你依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男人。
而我是你前世的情人,这辈子依然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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