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和他的朋友分手了,不是女朋友,而是他最好的异性朋友,筱雨。
阿木和筱雨的关系,就像兄长和妹妹那样亲密,但是有时候觉得阿木眼睛里的宠溺,好像散发着炽热的光芒。
自从大学相遇,阿木身边就没有出现过其他女生,唯一看到和他并肩的,就是筱雨。筱雨生性活泼,身边自然少不了男生众星拱月般的待遇,但是阿木从来都是置若罔闻。
筱雨并不喜欢阿木,这是大家看在眼里的事实。我曾经开他玩笑说,千万别错过筱雨这样的姑娘。阿木只是微微一笑:我们只是朋友,别多想。
其实我觉得多想的是他。筱雨身边不发追求者,男朋友每年换一个,就像大学新生来一届,就送走一届毕业生。但是里面从来没有阿木的名字。每当筱雨生病,阿木都去校医院给她买药,筱雨总是感冒发烧,经常看见阿木拿着药和水果在筱雨楼下等候。后来我们每次见到他买药,就知道筱雨生病了;看到他去超市买零食,也知道不是给自己吃的。
近水楼台,我们每次小感冒发烧的,都会去找阿木,他有一个小药箱,普通的板蓝根,阿司匹林,止咳糖浆,甚至葡萄糖和创可贴,纱布和药棉一应俱全。我们一度怀疑他这个文科生是不是打算转到医学院了。
阿木把筱雨当好朋友的事情经我们这么一传,所有人包括筱雨都知道了阿木的立场,没过多久筱雨就对阿木改了称呼:哥哥。
筱雨说,这个称呼是对他的至高无上的评价。我们都知道,筱雨喜欢张国荣。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阿木当起了兄长,而不是男朋友。我们都很失望,后来再没有人开过他俩的玩笑。
大学毕业,阿木选择了工作,筱雨则考上了上海某师范大学的研究生。自此,我认为阿木和筱雨的关系应该会有个了结。
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我在杭州工作,第一次去上海的时候,在朋友圈寻朋呼友,结果引来了阿木。我很吃惊,一番盘问,才知道他也在上海,只不过筱雨依旧在学校,他在简陋的出租屋里。
到他“家”拜访的时候,真心觉得这是我见过最袖珍的小屋,两个人在屋里走都觉得挤。我说,干嘛不在内地待着,非要跑到这里受这苦。阿木笑了笑,离你们更近啊!
我才明白,他是为了离筱雨更近。
筱雨在学校的研究生生活非常紧张,阿木几乎没有机会能够见到她。他只知道,筱雨又有了新的男朋友。有一次阿木非常罕见地在朋友圈露面了,照片里自然还有筱雨,一脸不知者无畏的笑容,挨着她的却不是阿木,而是另一个帅气的男生。
阿木在公司上班,有时候会跟我聊工作的事情,掺杂着关于筱雨的只言片语,我似乎能够感觉到,他对筱雨不只是兄妹那种单纯的感情。他很少喝酒,在上海唯一一次醉倒的情况是我找他吃饭,两个人喝了一点酒,他突然问我:我是不是很笨?
我说:你确实笨,这么多年居然没泡到筱雨。
阿木苦涩一笑:今天不提她。
沉默半晌,他打开了话匣:公司有一个女孩很喜欢我,每天和我一块下班,我知道我们不同路,她每次都要转车回家,直到有一次有人告诉我她家就在公司附近。
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恍悟,接着连拍他的肩膀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啊!这么一说你还不算笨。
阿木接着说:所以有一天下班,轮到我送她回家。
我凑过去问他:是不是在一起了?
他没看我,嘴唇沾了一下酒杯说:临走的时候我跟她说,以后你就直接回家吧,这样更近,我家远。
我没有说话。那天我逼问他是不是喜欢筱雨,他一直笑而不答,后来的事,我都忘了。
没过多久,他突然来问我借钱,说要买手机,我没有迟疑,给他打过去三千。他说一个月后还我,我说不急。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会有借我钱的这一天。
有过大概一星期,筱雨在朋友圈晒了新手机苹果7plus,配文说“谢谢哥哥的生日礼物”。我才明白。只是筱雨的朋友圈,“哥哥”从来没有现身过。
一个月后,阿木果然把钱还给了我,并且说,他要回内地发展了。我感到有些意外。
过年回家的时候,我们聚在一起吃饭。酒至半酣,谈到感情近况,阿木已经有了女朋友,家里人给介绍的,看了照片,是个温静优雅的姑娘,跟筱雨截然相反的气质。
我问他,不要你妹妹啦?
阿木回我:要不起啊。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好像又清楚一切他的心理。阿木又说,或许就这样以朋友之名,还能老死互相往来。
看着阿木发际偶尔可见的一两根白发,还有指间他曾经痛恨的香烟,我似乎才明白这种心情。
我常常问自己,什么才算爱呢?可能倾尽所有都不算,爱就是埋藏在深心的一枚子弹,受过伤,但没人看得见。
筱雨不爱阿木,永远都不会爱,她没有错,因为爱不是感动,不是付出就能换来的。爱是一种不可形容也无法交易的东西,见到那一刻,该爱的都爱上了,不爱的只会慢慢疏远。只是阿木,总是刻意拉近距离,接受急火烘烤。人心受不了。
莫里哀曾说:爱情是一位伟大的导师,她教我们重新做人。或许在阿木这段旅途中,他已经学会了重新出发。
同时我们也都误解爱情很深。梅尔勒·塞恩给了我们最直白的答案:“爱并不是谁为谁牺牲,谁为谁做什么,一旦爱变成这样,这就不是爱。”
苏小邪,情感治愈系90后,知道日报特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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