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电影《一个母亲的复仇》,改编自震惊印度的“德里黑公交案”。电影是讲一位后妈帮助被侵犯的女儿复仇的故事。
“艾莉亚(萨佳·阿里 饰)在一次派对活动后遭到强暴,面对凿凿证据,四名罪犯却被法庭判为无罪。艾莉亚的继母,戴维琪(希里黛玉 饰)伤心欲绝,在走投无路后愤然决定亲手为女儿寻求正义。一场高能高智商的复仇大戏拉开序幕。正义到不了的地方,还有母亲!”
电影里有一个特别戳人心的细节,伤痕累累的女儿被人发现送到医院抢救治疗,妈妈在医院照顾她,半夜的时候,她要小便,妈妈端着尿盆放到她身下方便她尿,她自己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去拉病床旁的白纱帘子,不想被人看到她这么隐私的场景。
病人的隐私,特别是一个刚刚经过多位男性的蹂躏的女孩的隐私,在这样一个小细节里让人看得心碎。
帮病人拉上窗帘,保护她的隐私。去年的我都还不能理解这些,还是医院的护士们教我的。人生第一次去照顾身患重病的家人,待在医院将近20天的时间,不管是病人还是自己都经历里人生的蜕变。
最开始在重症监护室里,家属无法探访,全是护士照料。前期身体无法动弹,为了方便照料,下体是不穿任何衣物的,成人护理垫在屁股下面,如果有大便是要直接拉在护理垫上,然后护士帮忙清理,再换上新的护理垫。小便则是插着导尿管,尿袋快满了要赶紧倒掉,这还算方便一些。
后来转院,到了三人间病房,仅允许一位家属陪护,因为病人实在太严重,护士建议请护工阿姨一起帮忙家属照料。所以家属我和阿姨一起熬过里那段时光。
那段时间,她的下体一直是什么衣物都不好穿的,成人护理垫一天不知道用多少张,大便也很容易弄脏床单,床单也没办法换的频率也高。最初的时候,有次在帮她清理时,拉开了被子,刚好护士过来查看,她把我们病床前的帘子帮忙拉上了,说要注意照顾病人的隐私。这三张床的病房,当时多是女性,还有一位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我最开始也是慌里慌张,不太会护理,做错了好多事情。更没想到要注意拉床帘子,保护她隐私的细节。
隐私,在重病无力动弹的时候真的是奢侈啊。不说我,请来的护理阿姨也是帮忙着清洗她的身体,之前在重症监护时,护士难照料细心,病人躺久了之后,臀部都是红肿发炎,转院后我们护理就看到臀部那里红肿得厉害,后来每天尽力的清洗,擦药,擦痱子粉等等,才慢慢好一些。
另外,众多的男女医生护士们来查房,检查身体的就更不必说来,这都谈不上隐私。
而后来漫长的康复期,身体无法自理,还在努力恢复中。家人们,不管男女都来帮忙擦洗,端尿。不只是丈夫,儿子也来帮忙。记得,当时家里有个亲戚说,某某男性的姆妈生病,80多岁不好动弹,不方便上厕所,那位老人家都不愿意要她儿子帮忙端尿,她不想被儿子看到隐私。然后问了她,你要儿子帮忙端尿,你怕不怕丑?
她说不怕丑,儿子是自己生的,家里人不要紧。事实上,我觉得是儿子能多帮忙照顾她一下,丈夫也能稍微轻松一点。她说是一家人有难同当,那些女性隐私也就不拘小节了。
身体重病,失去自理能力的人,能有多少隐私呢?
最近看到一位博主分享的《代价》的纪录片,一位年轻女孩为了不被他人侵犯,跳楼后身体高位瘫痪,留下了终生的苦难。妈妈照顾了一段时间,据说是3-6个月后绝望了,放弃照料了。很能理解,如果长期照顾一个没有希望好转的病人,大多数人是没有耐心的。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个范围可以划得更广泛一些。
那位女孩,被福利机构照顾,志愿者们照料。为了方便照料,下体基本上都敞开,这有在医院照料重病的人都能理解。女孩的头发基本被剃了光头,也是为了方便照料。当初,家人送进医院时是留了半长的头发的,可以扎一个小马尾,后来也是把头发剪短了,类似男式的短发,当然也是为了方便照料。
在三人病房时,一起帮忙护理的阿姨就建议赶紧把头发剪掉,说这个时候不要爱美丽了。她这样的病人在医院是没洗头发的,我一直给她扎了个丸子头。而经常的发烧和流汗,其实头发也真的早发臭了,她也痒。那时护理阿姨拿剪刀准备帮忙剪的时候,她用身体在拒绝,别着头,那只能动的手挡着剪刀。后来,我趁她睡觉,把脑袋后一直枕着的那些头发剪了一些,那个地方容易流汗。再后来,是再转到当地康复医院,还是把头发给剪短了。
所以那个纪录片里的女孩,被剪掉的头发,敞开的下体,医生可以看,帮助照顾的叔叔可以看,爷爷可以看,还有很多的志愿者都可以看。女性的隐私,早就荡然无存,在人世间艰难地活着。为了不被他人侵犯,害怕那道枷锁,后来无法自理无法动弹的日子,照顾她的人都能看到她的隐私。
记得早前看过张艾嘉的电影《相亲相爱》,张艾嘉带女儿去乡下,看到了乡下带牌坊,女儿问母亲那是啥,张艾嘉说那些不过是禁锢女性的枷锁。而张艾嘉又曾经是那位唱过《爱的代价》的人,那位女孩的纪录片名字也叫《代价》。
女性生存和成长的代价,从来不易。生命残躯和受损严重的女性,幸存都不易,何来隐私。活着,好好活着,为自己,为自己能自理,为自己能双脚站立,仅仅为这些也要好好活着。可以先不谈理想,不谈名节,仅仅为自己能生命健康地活着,就为活着而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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