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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离家不远了,只差一万公里

你离家不远了,只差一万公里

作者: Andylee | 来源:发表于2021-06-21 09:27 被阅读0次

    在《沿坟墓而行》记录的第四十七天“去亚美尼亚-阿塞拜疆停火线那里,并继续前往伊朗”这一节中出现了这样一段描述:

    我们到达了阿拉斯河,沙皇俄国曾把伊朗赶到了这条河的后面,在这里,我看到了另一番熟悉的景色:光秃秃的宽阔斜坡在晚霞中闪着温暖的棕色,与河谷中耀眼的绿色对比分明,而呼啸的河水像一条银色的项链穿过河谷。在满是深邃峡谷和陡峭山峰的高加索地区,没有哪一条分界线能比这条更加自然,虽然它是19世纪被随意确定的。在接受了亚美尼亚的护照检查之后,我如同在间谍片当中一样,孤零零地拎着行李走上了大桥。

    这一段记录中提到了呈现绿色的河水和一座大桥。桥的另一端就是伊朗。《沿坟墓而行》一书的作者就是行经这座桥而踏入自己的故土。但这一段记录让我想起一部电影。在那部电影中有一幕场景实在与这一段文字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尽管记忆和猜测会导致偏差。

    阅读就是这样,它不会简单的停留在文字上,一部电影,一首音乐、一幅画作,一段记忆都会成为阅读对象。在阅读与这些对象面对面时,单一的对象不会提示阅读者它们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只有当宽泛的阅读不断的拓宽世界向前延伸的界限时,阅读会帮助阅读者找到不同对象之间的相互关系,并从中找到因果呼应、时间线、人物关联、先后事件等等一系列更为复杂的联系。

    有时我们会惊奇的发现,阅读----广泛的阅读,会帮助我们将一个本以为只在故事会里出现的故事扩充为一部不逊色于荷马史诗或莎士比亚悲喜剧一般的庞大作品。那些经阅读积累和整理的线索会自动聚合和归整起来,在文字力有不及的地方,将有可能由一幅影像、一幅画作完成补充说明。

    这部电影讲述的故事发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关于一个人回家的痴念。

    1944年冬天,德国拜恩州。德军少校克利.基文斯在车站与五、六岁的女儿和家人分别后,登上了前往苏联战场的火车。

    在苏联的军事法庭,克利.基文斯作为被告人被控从事游击活动,罪名成立,被判处接受劳改。刑期25年。基文斯被押往位于北极圈内、白令海峡西岸的迪尼夫角监狱。

    在监狱的日子里,基文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回家。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基文斯胜利逃离了这座人间地狱。按照剧情推测,他可能在那座监狱里已生活了四、五年。基文斯出逃的那一年可能是1950年前后。这个推测的时间至关重要。电影中没有仔细讲述监狱生活的时间长度,但观众有必要弥补这漫长的时间所代表的苦难在何时才会到尽头。

    在监狱派搜索队抓捕基文斯五天未果后,所有的人都相信他已死于零下40度的严寒,不过只有负责监狱保安工作的苏联上尉施哥夫坚定地认为基文斯肯定还活着。因为施哥夫了解,此人的意志力定能使他创造奇迹。所以直到影片终结,施哥夫始终像一条机警的猎犬一般,紧紧追捕着基文斯。

    这部电影大部分都是在讲述基文斯的逃亡生活。慌不择路,弹尽粮绝,一线生机,绝境逢生,峰回路转,在逃亡故事中该有的情节基本上都会发生。不过,基文斯需要穿越的土地实在是过于辽阔了。基文斯是一路步行的。

    到了1952年8月,已经逃亡将近三年的基文斯走到了苏联中亚地区。历尽磨难的基文斯怀揣着一位犹太人给他办的护照来到了连接苏联和伊朗的边境大桥。只要走过那条大河上的那座桥,基文斯就可以永远摆脱苏联政府的抓捕,摆脱施哥夫对他的穷追不舍。

    在大桥一端设置的检查站里只有两个人查验护照,基文斯故作镇定地将通行证通过小小的窗口递给边境官员。边境官员简单地审查之后,眼睛死死地盯着基文斯一会,缓缓地将通行证递了出来-----“你可以过境了。”

    基文斯强迫自己的双脚踏着缓慢的步子离开哨卡,走上了边境大桥。只有走到桥的那一端,他才可以彻底地松一口气。基文斯慢慢地,像一个旅客一样走着,在耸立在山谷之间的这座桥上,向着对面走去。

    不过这部电影还是花费了几分钟的镜头来渲染这个高潮部分。

    在桥的对面站着一个人,是施哥夫。他死死盯着慢慢走过来的基文斯。

    基文斯在这桥上再次见到了他最不想见的人,他习惯性的向身后和两旁看了看,身后是苏联边境,两旁是河谷深渊。绿色的河水缓缓地流过。在这座桥上,他没有其他的路可以逃亡。

    施哥夫一言不发地盯着这个慢慢走近他的逃犯,这个他追捕了三年、横穿西伯利亚大平原、徒步逃亡一万四千多公里的逃犯。基文斯知道他所有的逃亡可能至此就要结束了,不过,他还是继续走着。

    电影中堪称奇迹的一幕就发生在这里,基文斯一步一步向前走向施哥夫,但施哥夫无声地侧身转向一侧,为基文斯让开了道路。基文斯屏住呼吸,迟疑地迈出脚步,经过施哥夫的面前,继续走向大桥一端的伊朗边境。

    基文思的回家之路还远未结束。他在进入伊朗后被伊朗当作苏联间谍而抓捕入狱。在德黑兰的监狱生活了几年之后,他才再次经自己亲人的辨认而获释。

    当基文斯再回到德国时,当年分别时五六岁的女儿,已经长成一位美丽的少女了。

    据说这部电影改编自一个真实的故事。

    在这部电影中,男主人公的漫漫回家路,就是在经过一条河,一座桥之后才不再有波澜。巧的是,在电影中被当作场景画面的这条河和这座桥,如果猜的没错话,基文斯在电影中走过的那座桥和纳韦德•凯尔曼尼在《沿坟墓而行》中走过的桥,应该是同一座。它耸立在阿拉斯河上。连接着阿塞拜疆和伊朗。

    阿拉斯河,又名“阿拉克斯河”。源出土耳其东北部的宾格尔山,曲折东北流,构成土耳其与亚美尼亚、伊朗与阿塞拜疆的界河,在阿塞拜疆境内汇合库拉河后,注入里海。长1072公里。阿拉斯河段在山区,不能通航。

    阅读不会只通过文字来实现,它会有很多种。阅读有点像不断地突破各种边界,才会将破碎、断裂的世界拼凑起来。纳韦德•凯尔曼尼在《沿坟墓而行》的这一章节中也留下了一段耐人寻味的话:“边界必须被打开,否则人们根本无法了解这些差异,也无法了解自己”

    不知纳韦德•凯尔曼尼是否也看过这部拍摄于2001年的德国电影《极地重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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