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然高二那年分班,进教室那天,大家都忙碌地整理课桌,太阳光隔着窗户斑斓地照进来。左前方的女孩背影窈窕,阳光在她发尖舞蹈,他看得入迷。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女孩突然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池然感觉她的眼睛里有座海洋。
你好,我叫叶蝉。
你,你好,我是池然。
这么些年来,网游,武侠小说都不能让池然沉迷,这个眼里有海洋的女孩,在短短的一瞬间却击中了他的心。那种感觉就是怦然心动吧。很快他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也仅限于好朋友而已。
少年时的遇见总那么不讲道理,池然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锁定叶蝉,她上课时的背影,整理头发时的优雅,写字时握笔的姿势都成了他眼里最美好的存在。每次放学回家会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背影,默默跟到她家楼下也不敢走上去说半句话。
突然有一天,叶蝉走到她家楼下,然后从墙角回过头只露出一只脑袋,傻乎乎地看着池然。以后一起走吧?
池然傻愣着哪里来得及躲闪,脸刷得红成一个熟透的苹果。
周末晚上,池然邀请一群玩的好的同学到家里煮火锅吃,当然也请了叶蝉。吃得开心,玩得尽兴,留下一堆烂摊子需要收拾整理。给同学送回家之后,池然累得不想动,明天再收拾吧。
第二天中午,细心的叶蝉打电话过来。
昨天很开心,谢谢你的晚餐。对了,那么多碗筷和剩菜,都收拾好了吗,可是个大工程呢?
还没呢,昨晚太累,就歇着了,今天收拾。
我过来帮你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那太好了,不过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没事,马上到哈。
十几分钟后,叶蝉就出现在门口了,脸上红扑扑的,应该是爬楼太急了吧。池然马上把她请进屋子,喝点东西吧,先休息下。
不啦,开始干活吧。
池然永远记得这么一个下午,他在扫地,叶蝉刷着碗,池然靠着墙呆呆地看着她,风吹动着风铃的声音在屋子里游荡,像梦一样。
也许是走得太近了吧,老师找叶蝉谈话,最近看你跟班上某些同学关系有点亲密,你成绩这么好,可别被某些不怀好意的男生耽误了。我也不通知你家长了,希望你自己能够想清楚。
叶蝉开玩笑得跟池然暗示,老师怕你耽误我学习,把我教育了一顿。她把我们误当作情侣了,哈哈。
池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半开玩笑回应,你应该当场反驳她的,虽然你有点笨,但也不至于瞎到看上我呀。
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池然只有自己知道,笑里藏着的苦涩。
毕业后叶蝉出国,池然进了一般的大学,两人鲜有联系。直到大学毕业,池然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毕业之后,叶蝉从国外回来,几个同学小聚。叶蝉在席间谈笑着说起池然不念同学旧情,毕业后都没有与她再见过面。还聊起当年老师暗示他们之间的关系,暗示他们不要走太近,影响学习的陈年往事。池然尴尬地举杯讪笑。
对了,我明年可能要结婚了,不知道大家现在进展怎么样呀?池然,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不会抢在我前面结婚吧?
我啊,不着急的。
那可要抓紧了。
嗯。
叶蝉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当他心里塞满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变到十年八年不谈恋爱,内心都不会觉得空虚。对于这份单相思,池然藏得那么深,深到叶蝉浑然不觉,深到身边最好的一帮朋友都察觉不出。池然只好强颜欢笑,祝福叶蝉余生安好。
后来家里介绍了另一个同乡女孩,琴音,竟然是高中的校友,他们在相邻的城市上班,程式化地约会见面。
池然在一次约会完送池然回去的车站,琴音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车站人来人往,在身边急匆匆穿过,广播声报着车次,催促着每一个踏上行程的人。那一刻池然的心突然找到了多年前熟悉的跳动节奏。她那么用力又柔软地抱着自己,也抱住了那颗久未腾空的心。
池然双手盖住琴音的手,在心里默念着,叶蝉,我终于爱上别人啦。这些年你住了这么久的这颗心,恐怕不能再让你住下去了。谢谢你温暖我这么久,撒有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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