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来电话说,祖父的老屋被拆了。
那些已久无人居的乡亲们的残屋破院也大都拆了。
没有谁会在意这样一个既没有情韵又没有传奇的小村庄的生死存亡和这个小村庄里曾经生活和现在依然生活着的人们的喜怒哀乐。
我的父亲生活在这个小村庄里,被拆的老屋是他出生时的暧屋,刻印了他童年与少年生活的所有温馨的记忆与关于贫穷的概念。
我也出生在这个小村庄里,出生时的那个小屋还在!小屋依然留有传统的镂空窗棂,穿过窗棂的这一端与那一端,我还能看见多少熟悉的的影像呢?
窗棂无语,我也无言。
很多年前,透过窗棂,便会第一眼望见祖父屋子的后背和屋顶上的烟囱,有炊烟丝丝缕缕,升起,飘散,萦绕了我整个人生的岁月。
穿过祖父的院落,门前再无他屋,空旷开阔,一大片绿色的青草地,一大片蓝色的马莲花,一些晨出暮归的放牧老人,一群赤脚嬉水的娃儿……
那时的夏秋季节,雨水颇多。一场大雨过后,祖父门前便会是一片“汪洋”,天然泥塘里的蛙鸣声在傍晚时分也便会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这段如画般的日子迷醉过我整个童年与少年。
我多想摸一摸岁月的烟尘。伸手,无痕;挥手,无迹。
青草地依稀可见,却再也看不到满目的翠绿;蓝莲花已踪影全无,蓝莲的青香也已无处可嗅;泥塘还有,只是没有了水,更没有了蛙鸣,干涸了岁月花蕊般的姿容和那银铃般年轻的声响。
而今,老屋也没有了,就像曾经袅袅而起又缓缓而散的炊烟,不会再来。
关于老屋被拆的事,父亲没有说什么,我也没有问什么。这屋子算来也有百年了,是曾祖父一辈走西口而来安的家!
曾经是一片平整的土地,现在还是一片平整的土地!尘封了父辈们那些含辛茹苦的日子和关于苦尽甘来的期盼。
老屋,别了;父亲,安好。

禾木語:無論身在何處,心只有一處可以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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