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有时候一天长得像人生,有时候一天短得像人生。世界上没有两个相同的一天,但每一天都适合开始,适合离别,适合爱。——村上春树】
联谊会顺利举行。
陈清扬心里的涟漪就像春天刚刚融化的冰湖,一圈一圈地荡漾。
李宗廉与其他追求她的男人不同。他会为她开车门,为她拉开餐椅,也会走在她的后面,而不是趾高气扬目空一切地走在她的面前。
他是引领者更是最好的聆听者。即使没有一句情话,深邃又饱含关切的眼神,跟随她的身影,穿越喧闹的大会堂,牢牢地跟随,她甚至没有勇气去与他对视,因为她害怕,即使瞬间的四目交错都让她目眩神迷。
“姐,他明天就要回香港了。”
“咋地了?你舍不得?”
“不知道。”
“完犊子了,你爱上他了。不知道就是舍不得。”陈婉兮十分清楚小妹爱恨分明的性格,眼睛里容不下半颗沙子。“你有什么打算?他心里咋想的?”
“不知道。”李宗廉没有向她表白过,甚至,暧昧的动作都没有。他总是很有分寸地与她保持距离,有的时候,陈清扬盼望他说点亲近的话。
他喜欢她吗?
他心里有她吗?
他就这样回香港了吗?
陈清扬的心翻江倒海,她心烦意乱地望向窗外,月亮被云层遮住,夜色低沉,这真是一个难熬的夜。
喜欢一个人,满脑子都是他的身影。她压抑着可能失去他的惶恐和只想和他在一起的渴望,一夜辗转反侧。
大姐很快睡着了,早上起来看到陈清扬的黑眼圈,无奈地摇摇头,“妹啊,你要是喜欢他,就偷偷告诉他得了。姐可不想看到你这么憔悴。多遭罪。”
“姐,你瞎说什么?谁告诉你我喜欢他。”陈清扬精心画眉毛,她最满意自己的眉眼,潜意识中她想给他留下一个难忘的模样。
“婉兮,小妹她今天怎么了,在厕所里磨蹭了那么久?这不是她的风格。”父亲好像也看出了什么端倪。
陈清扬吱溜一下从厕所里闪出来,双颊略带粉红,迅速拿起包匆匆向门口走去。
“爸,妈,姐,我走了,今天酒店有早会。”
母亲端着白粥从厨房走到客厅,“小妹今天怎么了,平时开早会也是吃了早饭才去的。”
婉兮抬了抬眉毛,好像在说,我怎么知道,便没说什么。
“喂嘉敏吗?我到了,很顺利。不用担心我。赵太太,哦,我的房东,对我也很好,还借给我长途电话卡。其他先不说了,电话费很贵,先这样了。我有空给你写邮件。保重。”
陈清扬给嘉敏打了电话,想给东北的父母打电话报平安。他们知道自己孤身到多伦多留学,其他也没敢多问。自从大女儿忽然去世后,他们对小女儿更加牵肠挂肚,可从不主动问。
“爸,妈,我到多伦多了,一切都好,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借房东太太的电话给你们报平安,先不多聊了。你们一定要保重身体。挂了。”
打完电话,陈清扬感觉身体好像一下被抽空,也许是被北国清凉的夏夜,又或者被跨越千万里的孤寂和疲惫,抽掉了瘦小身体里的倔强。她忽然感觉有点口渴,打算到楼下厨房倒杯水喝。
刚下到一楼,有人在按门铃。
陈清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门,正在犹豫的当口,二楼主卧室的门打开了,赵太太答应了一声,“来了。”
“有客人吗?”
“是地下室的租客王小姐。”
哦,那个好像跃出水面的鱼的眼睛的小小的窗口里住着的人。
“赵太太,我去厨房倒杯水喝。”她指了指厨房,便没停留在大门口。好奇心驱使她在赵太太开门后,朝大门口看了一眼。
王小姐是位苗条高挑的白皙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即使不施脂粉,在暗淡的灯光下,犹如一颗夜明珠般璀璨。陈清扬看呆了。
赵太太低声细语地问了几句,王小姐更是小心翼翼地回答着。两人的声音太轻,似乎害怕惊动夜风,打扰了屋内的安宁。
陈清扬倒完水出来,王小姐已经不见了,赵太太正慢慢踱回房间。“王小姐和孙先生租在地下室,他们比你早来一个月,是从国内来的。”赵太太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解答陈清扬的疑惑,“不过孙先生经常不在,王小姐则基本天天在家。”
“赵太太,九月我可能就要搬到学校去住了。但如果学校实在无法安排宿舍,我还在您这住,方便么?”
赵太太站在主卧室门口,“格蕾丝介绍来的朋友,想住多久都可以。当然,只要提前一个月通知,也可以随时搬走。”
“谢谢你。”陈清扬用力扬起嘴角,她很感恩初到异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可以落脚,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当初嫁到香港的时候,李宗廉也曾经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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