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值班,阳光从值班室窗户大面积地铺排进室内,我坐在阳光里,读余秋雨先生的《文化苦旅》。对于耳熟能详的“文化”一词,从没有如此仔细地端详过,揣摩过,深思过,疑惑过,明朗过。
特意百度了“文化”的含义。
“文化”乃是“人文化成”一语的缩写。此语出于《易经》贲卦彖辞:“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所谓文,就是指一切现象或形相。天文就是指自然现象,也就是由阴阳、刚柔、正负、雌雄等两端力量交互作用而形成的错综复杂、多采多姿的自然世界。
所谓人文,就是指自然现象经过人的认识、点化、改造、重组的活动就称为人文活动。
文化的形成与积淀,需要多少代人持之以恒的不懈。
都江堰如地震海啸、山崩地裂,奔腾了千年。江水在这里,吃够了苦头也出足了风头,把最强悍的生命付之于规整,付之于企盼,付之于众目睽睽。
李冰,四川郡守,质朴而耿直,简单而执着。他手握长锸,站在滔滔的江边,为了解决四川最大的困难——旱涝,义无反顾地排除万难,无法想象地历经艰辛,用他对四川百姓的质朴的责任感完成了造福千秋万代的都江堰。
四川人民不会忘记李冰,文化史册不会忘记李冰。实实在在为民造福的人自然而然地升格成为了神,屹立在世世代代人的心中,庄严高大。世世代代的人,钟鼓钹磬,朝朝暮暮,虔诚膜拜着给他们带来安宁生活的庇护神——李冰。
李冰本身,就是一缕文化的精魂,代代相传,一缕凝结成一股,一股壮大成一片。至今,面对精神焕发、奔腾喧嚣的都江堰,我们依然会想起那个手握长锸,无比高大的神人。文化跨越了千年,联结了相隔千年的心跳,只要一想起,我们依然怦然心动。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世间,是不是万物都逃不脱成住坏空的魔咒?
范钦,颠簸九州,一生为官,他不因政治清明值得传诵,他也不因文章才情得以绵延。但是他拥有一个知识分子的文化良知和健全人格。他嗜书如命,一生都在搜集各种散落在各地的甚至被人遗忘的地方志、政书、实录、文集等等。他把这些搜集来的或齐整或破烂的书籍,精心修缮规整,郑重地藏进他的书楼。
我不知道是怎样的一腔热情,又是怎样的一股执念,让范钦坚持着,散尽千金,换一楼纸页。他还几近决绝地要求他的子子孙孙完成他的坚守。我很想知道,当初,范钦能否预料,凝聚着他一生心血的天一阁能在子孙看守中抵抗多少代的时光侵蚀。我也很想知道,当初范钦能否猜想,承载了历史与文化的天一阁能否在时代的飘摇中,在历史的风雨中永远站立。
但范钦未必能想到,天一阁能站立五百年,但他也不会想到,当初就想着只要天一阁不倒,他的藏书就在。可是哪曾想,到了中国近代,商人的觊觎,小偷的猖獗,让站立了五百年的天一阁元气大伤,摇摇欲坠。
我不忍心想象小偷把一箱一箱珍贵的书籍如何搬运到外,我不忍心想象天一阁满架的书柜变得空空荡荡,我更不忍心想象范氏子孙看着他们祖祖辈辈看护着坚守着的天一阁苟延残喘时的痛苦与绝望。
为什么散发着铜臭的钱币能轻而易举地打败闪着金光的智慧宝库?为什么无知和愚昧总是一下子就能击溃世代累积的善良与美好?心痛,叹息,痛苦!为天一阁,为范钦,为文化。
阳光依然明媚,窗外传来一两声鸟鸣,仿佛传来春的气息。走到窗边,斑驳的秋色一览无余,梧桐叶有的摇摇欲坠,有的飘飘洒洒。手里的这本《文化苦旅》,沉甸甸地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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