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落地窗边坐着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士,手里拿本杂志专注的看着,不时抿嘴微笑,杂志底部地址落款是民众杂志社。
店里的另一个角落,伊洛七眉头紧皱,烦闷的在笔记本上快速的敲击,要赶一篇大妈口味的家庭煽情文儿,终于敲完最后一个字后,洛七伸了个猫腰,点了支烟,又帅又萌男服务生神速走到洛七面前,温和有礼小声的说:对不起小姐,我们咖啡馆室内禁止吸烟,吸烟区在门外。
洛七白了眼那可爱的男服务生,随即猛吸一口把烟摁灭,用手把蓬松的卷发撩在耳后,一边的耳垂上挂着银制细细的耳线。
那时她没有半点预感,同一空间里那个男人的存在和她日后发生的故事,就是在小说里,伊洛七也没有替自己预设过这种桥段,一次也没有。
残 缺 美
有时候人真的很贱,比如女人来月经,月月来吧你嫌烦,不来吧你又担心早更。
男人呢,怕脱毛,怕性功能递减,怕前列腺不能正常运转,连做梦都滴答滴的滴个没完。
这男女其实月月都有个周期,不只是女人会来大姨妈,男人也一样,你大姨夫也会按时造访,那几天你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劲,你哪也不痛,可也爽不起来,就像夏末时分在家开冷气,关掉了热,打开又冷,反正,总之,就是被卡到哪儿的赶脚。
当听一首你特喜欢的歌,无限循环了N久,N久之后,你开始不想听,听了就反胃,就像你喜欢一个人,一件东西,无关得到与否,都会被时间消磨殆尽,得到的,审美疲劳了,没得到的,不想要了,最后冠个美名,残缺美。
残缺美是什么,就是你以前想要又没得逞的,你认为的任何美好的东东,究竟有多美,你也未必深知,只因为没得到,所以最后被你给变美了。
还有种残缺美,你坐在舒适的咖啡馆,听着靡靡小资的爵士乐,体态优雅打扮时尚,十指芊芊涂着哑光色系甲油,手拿本外文杂志,看起来特么的完美无缺,粉嫩双唇被焦糖拿铁浸润的刚刚好,咖啡杯上印着你的唇彩印记,全身上下尽数奢华,进入全场时就是焦点没有之一,你整个就是个buling buling的发光体。你托起腮,忧郁的望着剔透的落地玻璃窗,娇柔的叹口气,眼角瞬时还滚出一颗美丽的泪,那是很大一颗啊,没有原因,你心里觉得就是缺点什么......
看完了这篇“城市后半夜”专栏名叫“风言风语之残 缺 美”的短篇文章,文作者是:伊洛七。方冬合上杂志,拿起手边的咖啡浅浅喝了口,脸上还挂着笑意。
某个空间一定存在着某些必然发生的事情,冥冥之中某些人之间又必然相互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这应该是属于什么某某某定律吧。
就像偶像剧里的男主女主,总要在机场擦肩而过、街角各自向左向右走,这一切是实属巧合,还是因为“缘分”,这个洛七最讨厌被滥用至极又酸而无力的辞藻——缘分。
编辑部办公室里,那个随时像要散架锈迹斑驳的吊扇,吱忸吱忸不紧不慢的转着,伊洛七抱着文案眉头紧皱从主任办公室出来。
“啪”一声把稿子重重摔在桌子上,又没审过,主任总是埋怨洛七写的文章不接地气不贴近本杂志的宗旨。
“MD,不想干了。”洛七心里抱怨着,墙上的绿漆皮老笨钟当、当、当、当、当敲了五下,洛七拿起手机拨给了发小“筒子”。
筒子原名叫王同,小洛七几个月,和洛七一个院儿长大,小时候男孩晚发育筒子又瘦又小,常被院里的大小孩欺负,洛七个子比筒子高,一直很照顾他,打小就带着筒子在院儿小孩群里混江湖。
时至今日的筒子,一米八开外,帅气硬朗,整天拍胸脯的要保护洛七一直到老,洛七每次都掌扩筒子的脑袋,顺带一句:死一边去。
“嘛呢,出来喝一杯,你别说没时间啊,烦着呢。”洛七在筒子那儿总是一副女王范儿。
“老佛爷又气不顺啦,章亚飞那厮又闹着要上吊了?早就说我帮你把那厮清理了,你就是舍不得呀。”
“你少贫,到是出来还是不出来?”
“我这边手还有点的事,马上结束,一小时内过去跟老佛爷请安。”
筒子没上大学,高中毕业后去学了设计专科,早早就自己当了老板,开了个装潢设计公司,规模虽不大生意不错。
“筒子,我明白现在需要的是从新开始,彻底和那个混蛋一刀两断,你就别唐僧一样在我耳边说教了。”
喧嚣的酒吧里,洛七喝了一大口啤酒,坐在对面的筒子一脸无奈。
“忘记,要忘记,不被他曾经刺眼的光环刺伤,美好回忆全部封存,埋于黑暗之中。可是,每次梦醒后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曾经的快乐、不快乐全都一一浮现,就算我已经不爱他了,可在梦里依旧还能感到以前的那份温暖。”
筒子双手托腮望着洛七,一言未发,桌上的几个酒瓶都空了。
“可能我只是念及那珍贵的回忆而已,才一直不忍心和章亚飞分手,我不爱他了,真的。”最后这“真的”两个字语气说的很重,生怕筒子不信她一样。
说完最后一句,洛七趴桌上睡着了,筒子熟练的扶起洛七送她回家,洛七的家人也就放心筒子。
临下车时,洛七还在小声嘟囔:“有些记忆的扉页永远翻不过去…….”
“最恨你这样,明明选错了人还一直嘴硬,眼睛长身后了吗,身边的我你就是看不见!”筒子对着早已经几神志不清的洛七小声嘀咕了几句。
“我跟你说啊,这要忘记一段恋情,就必须要开始一段新恋情,给我瞅着啊,有什么优质男给姐立马拦下,听见没,筒子,筒子!”
“听见了、听见了,隔天就和打了鸡血一样又活过来了。”
“王总,客户那边又来电话了。”远处筒子公司的文秘在叫他。
“来了,让客户稍等。”
洛七还在那边洋洋洒洒的大声感慨,筒子这就挂了电话。
“死筒子!又挂我电话。”洛七没趣的合上了手机,又要了杯咖啡,
还是那间咖啡店,还是那个面色腼腆的男服务生,刚码完一篇主任的催稿,洛七拿了支烟并没有点燃,只是夹在细细的两指间,一直扫描着那服务员的面部神情,直到压抑内心的笑快要泛上双颊,才把烟截断扔了。
心说,这一切有什么好笑的,我是一点都不开心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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