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年前
民众杂志社编辑部里除了几张老式办公桌外,能落脚的地方几乎全堆满了成捆儿的杂志和新书,一堆垒的最高的杂志后伊洛七扎着蓝色发带的脑袋若隐若现,她的桌上有一台看着有些年头的电脑,置物架里塞满了文稿资料,另一边是好几本很旧的书,最上面是本封皮泛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还有一个细细瓶颈的透明玻璃花瓶,里面养着鲜绿的水培的阔叶植物,一袭白色长裙,系着蓝底白色波点发带长发披肩的伊洛七和这里完全不搭。
主任办公室不时传来含混着痰液,肆无忌惮的咳嗽声,像是要把肺一起咳出来才罢休,洛七脑海里立马闪现出主任那张近似棕色还泛着油光的脸,配合着他日渐向后延伸发际线的脑袋。
伊洛七用力揪了一截卫生纸,旁若无人的用力擤鼻涕,编辑部里发的给员工的纸巾永远像“金刚钻”牌砂纸一般粗糙,一到季节转换伊洛七的鼻炎就开犯,伊洛七擤着鼻涕,双眼透过对面桌同事茶杯里升腾着的热气,一片头晕眼花。
她倒了杯水看着天花板一饮而尽,那过程像是在喝烈酒,仰起的脸表情扭做一团,鼻炎导致她的眉心太阳穴撕裂般疼痛。
手机铃声响了,来电名“混蛋”,洛七的看了眼电话就给挂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电话铃声再次不温不火的响起,乐此不疲的铃音缭绕在编辑部的空中,当铃声第三遍响起时,伊洛七怕会戳到办公室其他几个大叔大婶的脑神经底线,直接关了手机塞到抽屉深处。
刚才那手机铃声一直回荡在脑子里不肯散去,小腹深处传来了阵阵抽痛,每月到这几天心情会异常烦躁,似乎隔着衣裤都能嗅到潮湿的下身散发着丝丝甜腻的血腥气,洗手间里洛七坐在马桶上元神出窍般的发愣,和章亚飞的那场恋爱特么的到底算什么。
章亚飞,伊洛七的大学恋人也是同班同学,富有才华和浓郁艺术气息的他,当然也是学校诸多女生的爱慕对象,大学第一天在班里看到伊洛七,就发誓此生只钟情于这一个女子,几个月追逐痴恋,终于把洛七追到手,按理说那以后应该就只剩下完美了,王子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故事应该这样结束,也可以这样开始。
大学毕业后还在一起打持久战的情侣,这要归功于什么,真挚恒久的爱情?还是彼此的信任责任!都TMD见鬼去吧,伊洛七在心里冷笑着,不就是那份习惯和无奈么,不想再次目睹对方犯错后又不愿分手时的各种抓狂反应,想一想就头痛,就这样吧,分手太麻烦,真怕了。
伊洛七不能把众女生心目中完美的章亚飞和那个夏日傍晚学校主楼天台上手捧酒瓶满脸泪水鼻水直往下淌的章亚飞,定格在一个人身上,章亚飞嚷嚷着要跳楼,死也不分手,原本拉风的白体恤上一大片污迹,浸满了眼泪鼻涕和啤酒,伊洛七站在五米外的地方,一手无力的扶着腰,面无表情看着章亚飞歇斯底里的独角戏,他不想分手源于自己背着伊洛七和低年级女生搞暧昧,偷偷约会还夺走人家女生的初吻。
反正人家小女生是这么给大家说的,那是她的初吻,她说章亚飞其实爱上她了,迫于伊洛七死活也不分手的无奈,他只能偷偷的和她相爱。
这话是小女生自己杜撰的还是章亚飞的花言拌巧语,伊洛七根本不想知道,反正那时候学校有很多个版本。
章亚飞和她,王子公主般在学校里的热恋两年多,在大三第一学期末的某个傍晚,在自习教室里,章亚飞背着伊洛七和其他女生一起相约自习,被伊洛七撞个正着,那以后关于章亚飞的桃色闲言闲语几乎一刻没断过,那些明着是误会,实则赤裸裸的背叛,每次都被章亚飞解释的滴水不漏。
第一次伊洛七当做误解完全不在意,第二次第三次也都勉强能说服自己不多心,等有了第四次后,伊洛七基本不再生气了,直到毕业前夕,洛七觉的这场恋爱真的是没有一点意义了,打算彻底和他分手,于是乎,章亚飞就脱下被其他女生爱慕的帅气外衣,在楼顶为洛七演了一出属于他们俩的闹剧。
一个小丑的自白书,整部戏里小丑阐释出了人性可能分裂的N种性格的极限。
当时该跳下去的人应该是我,这话伊洛七对章亚飞说了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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