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梦——北归
鸟飞返故乡兮,狐归必首丘。
燕子每年秋去春复来,都有固定的迁徙时间和路径,他们飞越大江大海,飞过崇山峻岭,是为了追逐温暖,追逐春天。人也如此,远方的梦在诱惑着你,让你为此而颠沛流离,游子虽有一颗漂泊的心,但那漂泊的心底律动的,仍然是故土的情怀和故交的情谊,虽然路径不固定,但家与国是圆心,人生的轨迹都是围绕着它而旋转,而迂回。
今天是大年初一,新的一年,新的开始,新的旅程。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家就要像燕子一样,向着北方,向着家的方向回归。
昨晚满天星斗,(应该是星星,因为南天无斗,)今天肯定是个好天气,早上六点见天朦朦地白了,拿上三角架与摄影包去到湖边,想把这皇后湖最美的景致留存下来。湖畔无风,微波轻漾,向岸发出亲切的絮语,结过一夜浪与岸的偎依,沙滩一片平整、细腻,真不愿在的沙面留下鞋的痕印,但为了寻找最佳位置,只有忍痛割爱。架好相机之后,等待着最佳的时光,湖边气温低,一会就冻得直打哆嗦,只好动起来,俯身寻找形状好的卵石,一会就在沙滩上留下了串串凌乱的脚印。
太阳是从背后的山上升起,看不到朝霞,只见湖对岸的山顶渐渐明亮起来,天空也有朦朦的红暈浮现,按下手中的遥控快门,留下了清晨的湖光山色。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十点从皇后镇出发,十二点半到了瓦纳卡湖。和新西兰所有的湖泊一样,瓦纳卡也是一个群山环抱的高原之湖,同样颜色的蓝天和蓝湖之间用褐色的山脉来区分。市镇规模不算小,我们没进去,而是找到车位后直接去到向湖边。阳光灿烂,游客不少,远方又是一座美丽的雪峰在湖的对岸闪着圣洁的银光,鸥群翔集,凫戏浅水,人们慵懒地坐在湖岸,沐浴温暖的阳光。那些刺激的水上项目,已不是我的选项,于是换上泳裤,亲身体验一下在冰冽的湖水中游泳的感觉。这水是冰川来水融汇,可真是太凉,刚下水有些刺骨,一旦投入水中适应之后,感觉就像炎热的夏天喝下一瓶冰镇啤酒——爽极了。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从瓦纳卡出发,前方不远就是箭镇。这是一个淘金时代遗留下来的小镇,倚山临河,风光秀美,时光似乎在这古旧的建筑上凝固下来,游人徜徉在狭窄的街道上,似在走回到那已经消失的蛮荒时代。我们没在小镇上住,这儿人太多,体味不到新西兰农村的寂静。到离镇上几公里的一户“农家乐”住了下来。
这虽然是一幢铁皮房子,但新西兰的农民生活不似那东方的大国有九天之上与九天之下区别明显,是专用来出租的,两室一厅,室内布置温馨典雅,厨具调料齐备,每晚160刀,比住镇上便宜多了,而且更清静,更方便。年初一,一家人不再奔波,也懒得去镇上闲逛,静静地呆下来,享受这一份乡村的静谧,煮一个简单的重庆火锅,开一瓶新西兰红酒,在异国他乡共度新年的第一天。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昨晚还是满天繁星,今早又是骤雨不停。从箭镇到福克斯,是从山区向西海岸行驶,沿途有无数美丽的湖泊,有时在山这面是一个湖,越过山的隘口,又是另一个湖,但都在烟雨濛濛之中,一路也未停车,让这一个个雨中美景被车轮抛到了后面。虽然遗憾,但却无奈,毕竟,天有阴晴明暗,月有盈亏圆缺,此事古难全,旅途虽艰辛,万里聚欢颜。
途中经过著名的卡德罗纳胸罩围栏,这最早是因为路人随手把胸罩挂在围栏上面,并最终成为由成百上千个胸罩组成的著名旅游景点。因为天暗雨骤,这著名围栏的色彩并不斑斓,西方文化的多元与宽容,由此而可窥一斑。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福克斯是一个更小的小镇,以冰川而著名。在雨中开了五个半小时,从东至西跨越南岛400多公里来到这里,雨仍未停,从小镇即可望见的冰川被雨幕严严实实地罩着,而预订的明天的冰川徒步是否能够成行呢,按今天这样的天气,只怕是希望渺茫了。在冷风细雨中的小镇逛了一圈,只有几家小小的商店,一个酒吧,一个教堂。如不是夏季的游人充实进来,更是一个寂寞的小镇。
晚饭后,天竟豁然开朗了,心中不禁大喜,沿着刚才的道路又逛了一圈。山谷间冰川已从云雾的笼罩中挣脱出来,露出了圣洁的面孔,西天的晚霞一片殷红,映射着山顶的积雪,给雨霁的冰川披上了一件绚丽的衣裳。
天助梦圆,明天的冰川之行看来大有希望。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运气真的好,第二天早晨不仅艳阳普照,而且我们的攀冰导游居然一见面就讲起了流利的中文,这在国外无异于一场惊喜。这是一个美国的小伙子,名叫布莱克,中文名谢伯雷,是在昆明与杭州读的本科和研究生,专修中国经济,曾经在深圳工作过,他的汉语就是那几年磨炼出来的。后来旅游时遇上一个澳洲女友,两人就同来此地当上了导游,把这南岛的旅游季干完,他们又准备去欧洲的真阿尔卑斯去游历和工作。从游客到导游,真是华丽、自由而惬意的转身。他向我们介绍了注意事项,发了一整套冰上装备:冰爪、登山鞋,防水裤,太阳镜,冰镐,防坠系带……随后乘直升机到了冰川中间。这是我们第一次近距离地接触冰川,在伯雷的指导下向着更高的冰崖攀登。在冰上行走真得有一套技巧,碎步,鸭行,冰镐的运用……没有这些真的寸土难行。
冰川是一种奇异的美,白茫茫的冰原在蓝天的衬托下也在发出幽幽的蓝光,那是一种比天空更美,更深隧的颜色,越往上走,冰川更洁净,那幽蓝也更神秘。
天有不测风云,在我们冰川上的午餐后继续攀援时,大块的乌云滚滚而来,伯雷抬头望了望天,即刻停下脚步与山下联系后告诉我们:气候有变,不能前进了,并要我们马上下撤。到了停机坪,他又立即呼叫直升机把我们仨载下山去。本来七小时,最终才四小时,不过也好,下山后即见冰川已完全被乌云覆盖,原准备下午上山的游客都被取消了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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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行程是福克斯——佛朗茨——格雷茅斯——纳尔逊——坎库拉——基督城。
在格雷茅斯骤雨不歇,天地之间雨幕密密,色调灰黯,前方的尼尔森同样如此,没必要从一场雨奔赴另一场雨,于是,我们干脆停了下来,多呆一天,等待云散雨住。这就是自驾的自由,而不是像旅行社,导游明天清晨如周剥皮一般把人从梦中叫醒,睡眼惺忪地拖着旅行箱踏上疲惫的新旅程。
第二天,雨停了,来到了格雷茅斯的普纳凯基千层饼礁岩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格雷茅斯国家公园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继续前行,来到尼尔森,这是它建于1850年的基督教堂,是这座城市的地标建筑。高耸的尖塔远远可以望见。大教堂内部更是美轮美奂,尤其是彩色玻璃镶嵌画和大理石拱顶十分精致和壮观,室外的光透过彩色玻璃透进来,有一种神秘的氛围,而当管风琴奏响,那高深的券顶似在牵引着人的身体与灵魂向上升腾。在新西兰,即使一个小村镇,都有一座教堂,那是他们信仰的家园和灵魂归皈殿堂。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宁静的尼尔森湖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凯库拉是南岛旅途的最后一站,如果逆时针行走,又将是第一站。这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海面十分平静,在海边的礁石上时常可见慵懒地晒太阳的海豹,成群的海鸥遂波觅食,海钓的人们静坐在沙滩上等候鱼儿上钩。这儿的一大旅游项目是乘坐游船出海观蓝鲸鲸,但好运气不是永远伴随,虽然在网上订了观光船票,但今天却取消了,要去得多呆一天,而我们的机票是明天返回悉尼,虽然他们不住道歉,但奔波近四百公里,只看见一片平静的海,一片蔚蓝的天。无暇等待,只能割爱,只有留下最后的遗憾,踏上最后的路程。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从凯库拉到基督城180公里,沿途时而沿着海滨沐浴腥燥咸湿的海风,看海浪拍打礁石溅起的花朵,时而穿越山间野花点缀的牧场,看牛羊在蓝天绿草间徜徉。因为时间充足,可以走走停停,拍下沿途的景色,这正是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
基督城植物园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风景如画 沿途随拍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在基督城,我们仍然住在机场边上的那家联锁旅舍,来的那天已是凌晨一点钟,第二天一早就走,今天才好好地利用它的厨房,把剩下的食物一扫而空。它的厨房是公用的,各种烹饪设备应有尽有,饭厅宽敞,十分舒适,即使你退了房,也可在此烹饪就餐,休息阅读 ,直到登机时间临近,拖上行李箱,走到不远的机场,时间可以把握得恰到好处,各种人性化的服务做到了极点,真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自己买来做,餐饮并不贵,标的都是公斤价格,新币兑人民币目前是1:4.88,而一年多前最低时不到4元。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 远方的梦——北归3500公里,以基督城为原点,一路风雨,一路阳光,我们围绕着美丽的南岛划了一个不规则的圆。行驶在蜿蜒起伏的路上,沿途随处是景,这时开车的弊端就凸现了,既不能随停,更不能回首,无奈地任一个个入诗入画的风景从眼边掠过,被车轮抛在后方。不由地钦佩和羡慕起那些栉风沐雨的骑行者与背包客,他们不受约束,自由行走,想停就随时停下来,枕着背包痴望美景,但获得与付出总是成正比,他们用时间的累积和辛劳的代价才换得心灵和身体的自由。我们在尼尔森湖山顶就顺便搭载了一个法国女孩下山,她办的是旅游与工作签证,可以慢慢行走,累了就休息,喜欢一个地方想停留就可以留下来打打短工,然后再背上行囊,继续走向远方。那冰川导向导伯雷也是如此。青春的生活于他们,就是一次自由浪漫之旅,而不是徒然感慨“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无奈喟叹和鱼死网破般冲出樊笼。而这,也是少数勇敢者的不满与突围,而我们更多的是划地为牢,是乐于禁锢,是逃避自由,是安于现状,是畏惧远方的风雨与不确定。于是,本来可以丰富多彩的生命,最终麻木不仁地黯淡无光,就像一个封闭的圆圈,从起点到终点,都在一条固定的道轨上循环,以为身在桃花源,不知天下有魏晋。
当然,人们也会说,要把远方从梦想变为咫尺是需要经济作为基础和后盾的,但这些背包客,他们大多都是平民百姓,他们也没有多少钱,怀揣的仅仅是梦想,实践的是把梦想变为现实的勇气,沿途住宿的许多旅舍和商店的服务员均是如此,为什么他们能,我们就不能呢???
出来之后才深感,我们这批行将老去的一代最悲哀的是成长在一个夜郎自大,封闭禁锢,空前绝后,荒谬绝伦的时代。闭关锁国的定式思维,谎言蒙蔽的愚民教育,语言能力的低下限制了自由行走的可能,护照的重重制约束缚了飞翔的翅膀。如果我们像他们一般年青,如果我们少年时代不被那一场场浩劫耽误,如果我们的第一堂英语课不是山呼Long live Chairman Mao,如果我们国家没有与世隔绝那么多年,如果今天真正地与国际接轨相互开放……如果,如果,可以假设许多的如果,但历史已经悲惨地被所谓的“领袖”引导到了今天,一切都无法逆转,一切的如果都无济于事,唯有仰天长啸,壮怀却难激烈,唯有殷殷企望,莫再把那“斗争”之弦绷得紧紧,而应把那和谐之歌唱得悠扬宛转,唯愿“君”轻民重,以民为本,本固邦宁,今后的人们,莫再遭受那么样多的无妄之灾,而是具有一切自由思想、自由表达、自由行走与自由选择的权利。
这,才是英特纳雄耐尔在新时代和“新常态”真谛。
明天,我们将继续北归,一程一程地向看家的灯光,向着仍然寒冷的北国回归,目标虽然依旧遥远,但总在接近,只要方向正确,终会达到目的。
家国北望,山水茫茫,梁园虽好,故土难忘,余心所望,社禝隆昌,寰球凉热,日月同光。
远方的梦——北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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