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节科学课,让我对小学教育有了许多新的感想。
第一次课,我讲了一下“什么是科学”,因为第一次讲课,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在内)感觉都比较新鲜,所以超时10分钟;第二次课,因为没有特别准备,临时借台风刚刚过境的时机结合课本讲了一堂气象课;第三次课(前天)给大家播放了影片《哈勃望远镜》。
前前后后有如下直观感觉:不懂我讲过什么的人不少(内容可能有些深是事实,我对四年级的孩子能听懂什么需要有个逐渐的认知过程),好几个孩子只记得拖堂的事;对形式的喜爱远远超过对知识的好奇——这是孩子的天性使然,比起听老师讲授,他们更爱看视频,比起看视频,他们更喜欢看类似《加油未来》这样的综艺节目;比起上科学课这样的“副科”课程,不少人宁愿用这课堂时间做“主科”作业。
不同的个体之间能力、喜好差异巨大,要同时满足40几人的教学需求是不可能的事。要尽可能保证所有人上课,班级规模必须控制在20人以内。同时,增加讨论,减少讲述。
视觉辅助是很好的教学手段,不过综艺节目却无法作为课堂教学的手段,知识密度太低,使人注意力涣散的东西太多,只适合作为课后寓教于乐的课余加餐很不错。
……
不过跟这些技术细节比起来,大半孩子对科学课的态度更让人绝望。经过几年的训练,孩子们已经普遍适应了学校对他们的期望偏好。其实科学课讲述的内容与生活最贴近,而直面生活中的各种现象,并对它们进行观察、描述和解答本来应该是最直观,最能引发好奇的事情,可是超过一半以上的孩子更愿意把这时间用来完成作业。
不过转念一想,我这样似乎也把科学课跟语文、数学这些“主课”对立起来了。可实际上,语文课是语言教育,数学课是数字、逻辑和推理的抽象工具教育。这其实都是源于生活,并将必然服务于生活,而科学课不正是实际生活最好的载体?
分科教育之前的启蒙教育阶段,把所有这些内容融合在一起,相互交叉,学科之间本来并不存在隔离,在启蒙阶段更不应该人为制造隔阂,用生活中可感知的事物来承载相对抽象的语言和数理逻辑,更符合儿童的学习方式。
另一方面,在工作阶段,专业技能需要更长时间的专业教育。在启蒙教育阶段(小学至中学),我们花在过于艰深以至脱离实际需要的分科教育上的精力太多。比如,一名医生,在开始专业教育之前,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在高难度数学、历史政治、物理等学习上,你说这些分科知识需要吗?似乎从某种层面上讲是需要的,但是真的需要到学习的那种程度吗?每个工作过的人都可以告诉你,大多数他们当时学习和考试过的东西,他们早已不记得了。
一个人对于自己非专业领域的知识需要学习到什么程度呢?我认为他们需要的是“通识教育”的程度——这足以支撑他们对本专业领域的掌握和(如果感兴趣的话)对相关领域知识的自学。
通识教育,培养的是一个人的“通用能力”(Universal
Competency)。专业知识更新快,通用能力相对稳定,又同时是继续学习的基础,这应该是启蒙教育应该做的。
发达国家在小学阶段通常采用的是全科老师或者包班制,我觉得,正是这种方式的体现。所以在这一阶段,外国学生的学科知识水平(以数学为代表)要远低于中国孩子,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在高等教育阶段的水平远远高于我们。而国外小学生的好奇心、动手能力、表达能力似乎又远远高于我国小学生的平均水平,也能在这种通识教育的方式里找到答案。
可以说,我们在“起跑线”上收获的表面上的胜利,在内里可能是落后。表现在社会经济领域,我们可以看到在平均水平上,我们的创造力相对偏低,但产业工人数量和素质不低,造成的结果仍然是在产业价值链上对创造力要求更高的高附加值的上端我们还是落后的。
扯远了。
通识教育(General Education),培养每个孩子的通用能力(Universal
Competency)——如何实现这个目标才是当下整个教育系统,甚至每个父母都应该思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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