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为什么会被孤立?”
“因为你竟然敢做出和平时不一样的行为,他们觉得这是你的错,是不合群的开端,他们开始忽视你的声音,开始回忆记忆夹缝里你的错误,开始数落你的不知好心,他们依旧很快乐,做着自己的事,不过从此以后你已经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了。”
宿舍里有人要被孤立了。这学期刚开始我就有预感了,只是没想到,那么快。
丹妮是我上铺,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根据我自己的判断和她被孤立的原因,应当这么形容,她是个懂得拒绝的好姑娘。这次的孤立行动并没有加上我,她们知道我的性格,烂好人,没脾气,这倒是免除了我的担忧。
她们气势汹汹,采取着旁敲侧击的方式驱逐丹妮。丹妮是察觉到的,她问我,你知道那种被关在狭小的空间里的窒息感吗?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她此时已经从这个集体中被划去名字了。
这算什么?校园欺凌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总该是用了成年人的方法,校园欺凌这种低端行为是被摈弃的,于是出现了冷暴力。
她们找到了我,因为集体觉得需要向我这个唯一的“旁观者”证明自己的清白:她们虽然人多,但是已经很委屈自己去顾全大局的了。
“她总是远离我们,不和我们一起”,每个人都有权利和自由做自己的事情吧。
“她每次都把我带的东西吃完了”,可是,是你让她吃完的啊。
“她总是在宿舍学习,要是真想学习,去图书馆和教室不行吗”,谁规定宿舍不能学习的,你不也在宿舍学习吗?
“她都转专业了,作息和我们完全不一样,就不能搬宿舍吗,是我,我早搬了”,她每天轻手轻脚的进出,我并没有被吵到啊……
她们列举着丹妮的“罪行”,几乎每一条,我都有着反驳的证据,可是,我是不会说的。
生活中里的这一类人,他们之间的友好关系是完全的组合拼装。他们需要群体的强势支撑,需要群体给予的温暖。他们之间的来往和心无关,和脸色和嘴有关,他们察言观色极其厉害,为了和睦,互相赞美着对方,无论好坏,护住自己人总是没错的。久而久之,他们变得格外相似,连讽刺人那股劲儿都是十分搭腔。等到队伍成熟,固定成员确定下来,他们开始清理门户,驱逐不合群者。
丹妮在这段时间里成长了很多,说是成长,不如说是不问不听不看,学会了一个人做任何事情。
也许是觉得她太安静了,不恼人了,这个集体开始不那么咄咄逼人,她们把丹妮从那个小空间里拉出来,和她搭话。怎么可能会恢复原貌呢,你看她,依旧留有那个小空间的痕迹,怎么都扯不平,怎么可能会好。而且,这个集体的名字还是没有她。
“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你要听话,不是所有的鱼都会生活在同一片海里。”村上春树这句话适宜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不动声色吗?着实残忍了一些。
宿舍表面一片祥和,我却变得不平静了,下一个会是谁?这让我不安,而且不甘心。假装合群的生活,真的很累。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害怕她们?她们只是一个我不喜欢不想去附和的群体,我有很多要好的朋友,我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合群这件事从来不是因为不想被孤立而被要求存在的。
“一个人到世界上来,来做什么?爱最可爱的,最好听的、最好看的、最好吃的。”木心的话不正是最好的解答。
我会成为一个大人,去过自己的生活。我也会不动声色,但我会找到和我生活在同一片海域的鱼。
被一群人孤立很可怕吗?你当然得反思自己,可是你不该自惭形秽,不该忐忑的过着以后的生活。
大学,总是要学会承受孤单的。这让我想起了我们学校的一个学姐。我仍记得那天,她自信满满的站在报告厅的讲台上,讲述着自己当年在宿舍学习时的情景,一个人到楼道里狂背英语,不太会梳妆打扮,“那时候我舍友都不太待见我,因为我太爱学习了,然后她们也开始和我比学习,后来我们都很成功”,她说得风淡云轻,却道出了一些事实,群体可以影响一个人,一个人也可以影响群体,你已经是个大人了,你自身的优秀应当让你自信的去追逐理想的生活,而不是去害怕自己会被孤立,不受待见这种事。
学姐如今在美国当律师,是美国布鲁克林法学院的博士。她的社交圈远远大过当年的宿舍群。
孤立他人者,比任何人都更弱小,所以要靠依附的群体来排除异己;而被孤立者,比任何人都更坚强,他一个人,却抵得过千军万马。
丹妮现在很好,她认识了新专业的朋友,她决定要考研,要出国,不必应付宿舍恼人的交流,她可以全身心投入学习。仿佛是一种平衡,宿舍的她们守着自己的四角,而丹妮正奔向自由,而我在奋斗。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