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有,我们前面讲过这个人。这个人在宴请赵武宴席上,公开地讥讽郑简公。后来被季札预言会灭亡。那么他是如何灭亡的呢?
这事情,还要从公元前544年说起。
公元前544年,季札访问各国。同年,郑国的执政子展去世。
子展去世后,他的儿子子皮子承父业,成为上卿。
此时的郑国,正在遭受中原的饥荒,麦子欠收,百姓都很困乏。
子皮上台以后,开仓赈粮,每户都有,这样一来就得到了郑国百姓的拥护。
不仅如此,子皮不敢居功自傲,而是处处小心,一直说,开仓一事是奉了父亲的遗命。
自然,有能力情商又高的人,很得郑国朝廷的喜爱,俨然成为一颗耀眼的政治新星。
郑国的罕氏(子皮所在家族),常年担任国政,做郑国的上卿。
晋国的叔向听说这件事情后,感叹说:郑国的罕氏可能是最后灭亡的吧。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欣欣向荣的郑国的大夫伯有,至少就不是。
郑国的朝政常年把持在七穆的手里,七穆是郑穆公的子孙。
分别是罕氏、驷氏、国氏、丰氏、游氏、印氏、良氏。
伯有属于良氏家族,公元前562年,那是还是晋悼公执政的时期。
郑简公派伯有出使楚国,因为当时郑国已经投入晋国同盟,要向楚国绝交。
楚国人听到郑国的外交辞令后,大怒,就把伯有抓起来,一直到了两年后才放。
伯有回来以后,就对当时的外交任务,非常生起。于是当着赵武的面,讥讽郑简公,也是情有可原了。
而七穆之中的驷氏,最早的卿大夫是子驷,后来传给子西。到了公元前544年,子西去世,就传给了儿子子上。子西遗命自己的弟弟公孙黑来辅佐子上。
伯有跟驷氏家族也不对付,原因跟上面一样。当时派他出使的时候,执政者是子驷。
于是伯有就怨恨子驷,既然子驷早已死亡。那么就对子驷的后人进行报复。
公元前544年,伯有派公孙黑去楚国。
公孙黑不愿意去,他说:您不知道楚国和郑国是什么关系吗?现在,郑国和楚国关系恶化,你让我,你这不是害我吗?
我们奇怪,郑国和楚国关系虽然不好,也不至于坏成那样吧。郑简公刚刚参加了楚康王的葬礼,再说弭兵之盟后,关系还属凑合。
伯有说:你家世代都是外交官,你不去,谁去?
公孙黑说:可以去就去,有危难就不去,有什么世代不世代的?
伯有说:叫你去,你就去。
公孙黑说:我就不去。
两人的火越骂越高。公孙黑大怒,打算攻打伯有。郑国卿大夫们纷纷开始调停,好不容易把两人的气消了。最终在伯有家里,两人盟誓。
郑国大夫裨谌私下地和朋友然明说:盟誓倒是盟誓了,可是这又有多大的作用呢?
然明说:依你所见,如果郑国动乱,政归何人呢?
裨谌说:依我看来,子产最有可能。
公元前543年,子产辅佐郑简公来到晋国访问,叔向问起郑国的政事。
子产说:现在形势波谲云诡,但是一年应该可以见分晓了。良氏和驷氏内斗,不知道怎么调和。
叔向说:两人不是盟誓了,和解了吗?
子产说:没有那么简单。伯有为人刚愎自用,而公孙黑则喜欢位居人之上,两人互不相让,虽然他们和解了,免不了互相积蓄仇怨,火并是迟早的事情。
同年,郑简公为了调和卿大夫之间的矛盾。由他牵头,召集卿大夫结盟,团结一致向前看。
君子就知道,郑国没救了。内斗之事已经要让君主压制,可想而知,这次内斗的火力有多大。
我们再来说说伯有这个人。伯有这个人有个爱好,喝酒,
他修筑了一个大的地下室,下面全是酒,半夜睡不着觉,起来,就到地下室喝酒,一直喝到早晨。喝酒喝到高兴了,就击鼓奏乐,所以地下隐隐就有钟声传出。
你不知道,吓一大跳。
白天,大臣们来到伯有家,结果找不到伯有。
就问说:你们家主公在哪里啊。
家仆说:在山谷里。
然后,大臣们听到地下有钟声,就互相对视一笑,大家就回家去了。
不久之后,可能这天,伯有比较清醒。
大早上就来朝见郑简公。朝见完毕,说:我当时让公孙黑去楚国一事,怎么还没有消息啊。
说完他就完了,又回去喝酒。
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公孙黑在边上听着,他不揣冒昧地就说出来。
公孙黑回去越想越气,于是一冲动,率领自己的甲士,攻打伯有,放火烧了他的家。
伯有在地下室,正在喝酒,喝的是酩酊大醉。
家臣,赶紧到地下室。
说:主公,家里着火了。
伯有毫无知觉,家臣没办法,只能急忙找了一辆马车,把他抬上去,逃奔到雍梁。
到了半途,旅程的颠簸,把他震醒了,才明白怎么回事。于是绕道去许国。
第二天,郑国紧急召开卿大夫会议。
会议中心内容就是商量,昨天伯有府邸被烧一事。
执政子皮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说:古人说过,动乱就要攻取他,灭亡就要欺辱他。推动灭亡,巩固存在,是国家的利益。七穆本来同气连枝,现在伯有咎由自取,骄奢淫逸,所以遭此大难。
他的观点很明确,既然伯有咎由自取,我们不仅不能救他,还要踹他一脚。
有人对子产说:现在要靠拢正直的,帮助强大的。
为什么说这番话呢?因为伯有是郑国朝廷第二号人物,而现在如果伯有败亡,子产也就可以取代伯有的地位,成为二号人物。
子产听完这个建议后,断然拒绝
他说:他们把自己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伯有有错没问题,但是如果执政的人真的正直,现在的局面会是这样的吗?我的立场应该是保持独立,不偏向哪一方。
为了表面态度,他亲自去伯有家,把被火烧死的人收敛他们的骸骨。
印氏看重子产的气节,也跟他离开。
子皮听说这件事情后,就来劝阻子产。
众人就很不解,说:这个人既然不认同我们,干嘛不让他走呢?
子皮说:这个人对死人都如此有礼,何况活人呢?
随后,子产回到公孙黑家里,跟众大夫盟誓,承认攻打伯有这件事情。
过了两天,郑简公和众大夫在太庙盟誓,和国人在师之梁门外结盟。
伯有在许国都听说这些事情,听说以后,很生气。
但是,看到子皮的甲士没有攻打他。他就认为,子皮是站在他这边的。
但是他的估计太为乐观了。
伯有决定反攻,关键怎么进入郑国呢?
伯有想了一个很有创意的方法,从郑国的墓地排水洞进入。
当时郑国有一个储藏兵器的府库,于是他首先占领这块地。
有了兵器和甲士,这样一来胜算就大了。
首先攻打郑国的旧北门。子上(驷氏家族的宗族长),率领国人攻打伯有。
两家都派人,请子产支持。
子产说:我们七穆,原来都是兄弟啊,现在兄弟闹到这个地步,我不敢作主帮谁,让老天作主吧。
最终伯有一败涂地,被人杀死在新郑的街市上,子产给伯有的实体穿上衣服,头枕在大腿上,嚎哭不已。然后让人收尸,把他埋在斗城。
驷氏想要率兵攻打子产,子皮大怒,说:礼,是国家的主干。杀有礼之人,还有比这更大的罪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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