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不远的纸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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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坐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仰面朝着天空叹气。烈阳照得他睁不开眼，他也无所谓。任四肢无限张开，亮出心里的潮湿角落，就如别人家阳台上的被子一般等待自我膨胀，蒸发内里的潮气。若太阳真能把恋爱的烦恼杀杀菌，他也算值了。可是，躺在那里晒了那么久，除了衣服膨松外，好像也没什么变化。他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垂头丧气地接着下一个叹气。

这时，三个小男孩在他后面的空地上嘀咕着什么。他们之间有一棵大树，树叶茂盛地挡住了长椅上的陈宇。三个小男孩并未意识到大树背后的陈宇，可陈宇无意“偷听”了他们的秘密。

“我的纸飞机怎么飞不远呢？”

“我的为什么会打弯？”

“哎，你的纸飞机怎么总往下降！”

“我的呢？我该怎么折飞机？”

“不对不对。机头得大，这样能御风。”

“你才不对。机翼得大些，才能平衡。”

“你们都不对。纸都折旧了，怎么能做出好的纸飞机呢？”

……

三个男孩喋喋不休，搞得陈宇没心思唉声叹气了。他拨开树叶，对他们喊道：“嗨，小孩。纸飞机不是这么折的。”

男孩们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摸不着头脑。警觉道：“是谁在说话？”

陈宇打了一个响指，神气道：“小孩，过来。我在树后面。哥哥教你们怎么折飞得远的纸飞机。来，把纸给我。”

男孩们听到有高人要指点，则抓着纸飞机高兴地奔过去，好似自己就是手中的纸飞机，已经能滑翔很远。

陈宇自夸道：“你们的纸飞机不行。哥哥小时候，做纸飞机可厉害了，能飞很远。”

其中一个男孩不敢相信。“真得？你没骗我？”

面对比自己小的人质疑，陈宇毫不含糊。“你们看看这机头、机翼、机身。机头大机翼小，则头重脚轻根底浅。没飞几米，就一头栽下去。机头小，则前面的阻力小、呈流线型，机翼处设计宽大，则空气阻力大。但机头不能太小，则机头不稳。还有机身不能太小或太大，要与机翼呈一定比例。这就是为什么有的纸飞机看上去轻飘飘，有的看上去很笨重。还有，你这纸变软了，材质不行。同样两个纸飞机分别用报纸和挂历纸折叠。你们说，哪个飞得远？”

男孩忽闪着大眼睛，狐疑地问道：“挂历纸？”

陈宇笑道：“为什么？”

其中一个男孩见他笑了，大着胆子说道：“纸是硬的。”

“对。”陈宇很满意他的教学效果。

“老师，我觉得手势很重要。”

“老师，我觉得风向也很重要。对不对？”

另外俩个孩子也大声地说出自己的思考。

陈宇很有成就感。

看着孩子们改进后的纸飞机，陈宇与它们一起在空中滑翔。或许他盯着太阳的时间太久，或许他在太阳下晒得太久，他有些恍惚。

他能明白折纸飞机的道理，却不明白他与沐秋的爱情。纸飞机飞不远，是因为各部位比例、空气阻力、材质、投掷手势、风向等问题，可谓需要借助天时地利人和，才能迎风而上。而他们的爱情不是一个人的远行，而是俩个人的磨合。一个人付出多，一个人付出少，则会头重脚轻。一个人往上飞，一个人往下飞，则会轻飘飘或一头栽下。如果他能像折纸飞机一样对待沐秋，他就会懂得她的心。

现在，男孩们的纸飞机飞远了。那么，陈宇和沐秋的爱情会飞向何方？

爱太遥远？不，爱能飞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