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校生十三 被扼杀的初恋

作者: 彼岸晓吾_5c83 | 来源:发表于2024-06-14 04:19 被阅读0次

    放暑假了,我回包头看望父母,没想到表弟来了,他们来自北京,大表弟比我小半岁,小表弟比我小三岁,两个人都高大帅气,哥哥充满了才华,唐诗宋词信口粘来,我们都很喜欢他。

    大表弟细高个大长腿,有着许文强的儒雅风流,皮肤很白嘴唇很红,笑起来带着羞涩,我当时没有意识到自己对他心生好感,其实,那份好感开始于小的时候,每年暑假去姥姥家,就是他的奶奶家,可惜他总是在自己的姥姥家,也就是我姥姥家楼下的他的教授爷爷家。

    教授爷爷知识渊博,家里常有学生前来探望,爷爷对他的影响可谓深远。

    从那时开始,我对北京就有了一份憧憬。其实,我是在北京出生的,一出生姥姥就把户口上在她的名下了,一直到我上幼儿园的时候户口才转到了内蒙,妈妈为此后悔不已。

    书归正传,小表弟的口才特别好,会弹吉他擅长唱歌儿,擅长朗诵,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他背诵这首诗的时候,发音字正腔圆和赵忠祥不差分毫。我们听得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唱台湾校园歌曲,晚风吹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唱得有腔有调,嗓音十分迷人。那个时候台湾校园歌曲刚刚涌进大陆,人人会唱非常流行,而小表弟的嗓音显然是人中翘楚,又是青春好年华!就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充满了希望!

    大表弟那个时候在北京上大学,是我们眼里的高材生,也是我们大家族的希望。

    小表弟没有考大学,人家很有自知之明根本没有考的意思,他希望走另外一条路,因此他始终在探索,可以说是一生都在探索,却似乎一直没找到自己的位置。

    那个夏天有一种甜蜜的秋高气爽的感觉,我们决定带他俩去劳动公园儿散步,公园免费进入,里面大的无边无际,并且因超级大而显得格外空旷,树木花草野蛮生长,仿佛搭理不过来。

    这情景让他们两个很是震惊,跟北京那些皇家公园儿相比,包头的公园也太草率了,除了透明的蓝天白云,一切都是那么粗旷豪迈!

    公园里面有一个人工湖可以划船,划船是要交钱的,于是我们荡起了双桨,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我们甚至真的哼唱了那首歌。

    回来的路上,华灯初放,他们感叹,包头的建筑四四方方,异常辽阔,不论从哪儿都能看到远处的天边飘飘着的白云,还能看到骆驼,汽车很少,火车很多。

    妈妈对他们的到来兴奋不已,妈妈认为这是他们第一次来,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于是倾尽家里所有的好吃的,好喝的、好玩儿的款待他们,走的时候还给他们的书包塞满了吃的,引发了我强烈的嫉妒心。

    妈妈悄悄告诉我,“对朋友要大方,对自己要节俭。”

    “我也要走了,却没有那么高的待遇!”

    “你很快就会回来的。”妈妈平静地说。

    那时我们家的院子,被妈妈种的郁郁葱葱,西红柿沙瓤,黄瓜翠绿可以当水果吃,青椒饱满,猪肉炒青椒配土豆片简直太美味!妈妈晒得黢黑却是一个种菜高手!

    院墙由一排松树组成,长得有一人多高。那个时候水是免费的,妈妈每天下班回来都把水管子接到院子里,哗啦哗啦地浇菜,流水声仿佛小溪潺潺,我们坐在院子里喝茶,小表弟表演他的才艺,我当然也拉了一段提琴。

    那时不能每天练琴了拉的不大好,听上去像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

    尽管像二胡一样,大表弟仍然鼓励地看着我,我一下就脸红了,心也跳了起来……

    那真是幸福的日子。全家人都回来了,我们拍照记下了那些幸福的瞬间。

    表弟走了以后,家人就开始拿我开玩笑了,说大表弟对我有意思啊,其实我也挺喜欢他的,事实上他确实很可爱。

    或许是因为有妈妈的血液和大舅的血液的相似性,我和大表弟沟通起来几乎是没有任何困难,那是一种天然的悠然心会,两个人不需要多说话就彼此理解。

    一切都是我的想象,心里有着憧憬,想象力变得特别丰富,感受异常的美好,大地变得明亮,天高地阔,连鸟都叫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一个少女情窦初开,纯洁的心像夜晚的月亮那样皎洁。80年代,女孩子爱一个人只爱他的才华,才华就是一切,不需要手表、缝纫机、自行车,更不需要房子、票子和车子。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暗自欢喜,那感觉像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我对爱情的渴望使我好奇的,充满喜悦的瞪大眼睛看着即将到来的一切。

    当时,学校离北京很近,去大舅家也方便,每次放假回内蒙之前我都会去看他们,那段日子里看他们成了常事。

    一天, 大表弟带我去北海公园玩,我只记得,那个夏天是羞怯的,羞怯到见了所有人都不好意思抬头,不好意思直视人家的眼睛。花是羞怯的,风儿是羞怯的,抬头看上看看天上的云,云儿也是羞怯的。)

    我们坐在长椅上看荷花,一只小小的青蛙还没长成,跳到了荷花叶子上,小青蛙瞪着好奇的眼睛,似乎在问着无数个问题,我也好奇地看着它。我的心里有一只小青蛙正在成长,瞪着两只大眼睛,肚皮还没来得及鼓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我尴尬极了,幸好那天没有穿军装穿的是便衣。

    大姨妈突然造访时,我完全不知道,一颗心都在表弟身上,结果他看到了我裙子上的血迹,大叫了一声,吓了我一大跳,哎哟,这可麻烦了,怎么办呢?

    那一刻,我意识到了什么,脸红了,比苹果早红了两个月。

    情急之下,他看见路边的小店在卖塑料雨衣,就毫不犹豫地给我买了一个雨衣,我就穿上了,当时也没下雨,我却穿了一个雨衣,所有的人都觉得我很搞笑,但是不管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年轻的时候最显著的特征是脸蛋儿上的两块儿高原红,我在内蒙古长大,高原的风把人的脸蛋儿吹出那种苹红苹果一样的色泽,吹脸蛋儿的同时又会把她的眼神吹得很清澈。如果你去过拉萨,你一定看到过这种红脸蛋儿纯净眼神的女孩,身上都带着青草的气息,那就是我初恋时的样子。

    平时大姨妈来都会提前肚子疼的,肚子疼是一个信号,就像古代打仗前敲战鼓一样,可是那天我因为兴奋完全没有感觉到肚子疼,而肚子也真的没疼就悄然无息地把大姨妈派来了。

    我像一条春天的被雨水灌满了的小河那么保满,简直就要溢出来,喜悦甜蜜,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就是那种东西要溢出来。

    我突然感觉到人世间有种幸福的事情,童年的时候盼望着长大,心里有着无数的憧憬,午后的夏夜总是那么漫长,你在花园里游荡,心里想起无心里升起,无数个愿望随着春风吹过,像野花一样开遍大地。

    后来你长大了开始憧憬爱情。

    北海的荷花开得漫无边际,荷叶很大,出污泥而不染。表弟对着那些荷花开始背诵有关荷花的句子。他真是太有才华了,那可能是他一生中记性最好的时候。他是书香门第长大,他的姥爷从小就教他背各种诗古文。

    北京的长安街,那些古老的建筑,那些优美的皇家公园、花园、故宫、天坛,总是能唤起我无限的憧憬。

    我当时怀揣着一个少女对北京的憧憬,想起少女时代,努力拉琴,就是为了考到北京来,后来听带兵的连长说是北京军区,就以为是北京呢,结果却到了洗马林。

    北海公园玩过后,大姨妈这件事儿仿佛把我俩的距离拉近了,好像有什么秘密被知道了,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进展。

    假期结束,我就回学校了,之后婚姻法公布了。

    我新鲜出笼的爱情,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新公布的婚姻法打得稀碎,“近亲不可结婚”这条法律一下子把初恋的小火苗扑灭了,在这之前,大舅妈还把我当成她的干女儿,对我着实好了一阵儿。

    我那初出茅庐的初恋热烈而脆弱不堪,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留下的只是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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