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鬼医苏木 回生有术
文／鬼妖
图片来源于网络
院中的红梅开了，点点花瓣落于雪上，
似胭脂点在美人面，明媚着别样风华。
再看那枝头的几簇刚被打落，
裹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下，
入目红白纠缠相错，
不知乱了谁的眸子，又扰了谁的心思。
有人淡然立于这落红成阵中，一袭黑色暗纹的斗篷覆了全身，看不清样貌，却觉那人空荡荡的斗篷下应当是清瘦孱弱的。
“说说吧，你，和……她的故事。”这风雪似乎更大了些，苏木不禁缩了缩身子，整理斗篷时隐隐露出的手却是缠着厚厚的黑纱。
“我和她，初见于我生命的起点……”一边的男人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有几分像说书人口中老生常谈的故事，忘却了过去的少年侠客孤身一人仗剑江湖，一壶酒，一柄剑……本以为生活就该如此平静，却不想被一位不经意间出现的姑娘打破。
彼时那少侠本卧在树上饮酒乘凉，困意袭来便沉沉睡去，却蓦地被一阵私语扰了清梦。皱眉睁眼，只见不远处两三位姑娘正笑语盈盈地走来，或许因她穿得清纯，又或许生了一副好的眉眼，他一眼便看到了她。
“听闻城中灯会，当是十分热闹，好不容易才溜了出来，只求不要赶迟了才好!”
“呸呸呸，你这嘴儿啊往往好的不灵坏的灵，快别说了!”
“嗬嗬……”
少侠看得痴了，一路目送她们渐行渐远，直到快望不见了，才想起来跟上去。
闹市繁华，确是极热闹的。可人潮来往，很快便不见了那姑娘身影。少侠一时慌了神，忙四处寻找，谁知天渐渐黑了下来却还未找见，只得站在一处小贩的摊子前懊恼。
“公子，”身后，悦耳轻灵的声音响起，少侠回头，只见那一袭青色罗裙的女子正眨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看向他，“请问，您可否让上一让?”
“啊，好。”该庆幸这夜灯光耀眼，姑娘才未看到少侠的惊喜与无措。
“这灯……煞是好看……”
“哟，公子可真是好眼光，这灯啊卖得是最好的!”
本想找个话头，谁知被那小贩接了茬。少侠一时无言，却惹得姑娘轻笑出声，弯弯的眉眼，煞是好看，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熟悉……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
就连少侠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就这样相遇，相识，后来相知，相爱……
缘分，妙不可言。
可造化，也常常弄人。
二人成亲一年后，姑娘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却在一朝分娩时出了事情。难产血崩，母危子亡。
大夫用尽浑身解数，才吊了姑娘的一口气，可也撑不过几日。少侠早年听闻江湖上有一鬼医，可让人起死回生，但在八年前销声匿迹，便动了早年在江湖中结交的人脉寻找鬼医。或许天公见怜，第二日便有人飞鸽传书，上写那鬼医现在居于何地，如何寻得。
少侠喜出望外，当即动身，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苏木又一次地拢了拢斗篷，望着眼前已跪了半个时辰的男子，不禁笑出了声。褪去了年少的稚气，他的五官越发硬朗，可也陌生许多……
“你当真想让我救她?”她指了指男子紧紧护在怀中那奄奄一息的姑娘，语气中透露着几分自嘲，又压抑着几分薄怒。
他凭什么?
“鬼医苏木，回生有术。”南陌温润的嗓音响起，可唤的那一声苏木，却只有生分，“这世上，只有你能救她。”
“哈哈哈哈，所以我就一定要救她?”
南陌垂眸未语，似在踌躇着什么。苏木便这样静静看着他，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覆满他的肩头，可他怀中之人却未沾半点风雪……这一切，都让她的心头好像堵上了一块大石，又好像有人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将她的血肉剜下，就似当初一般，不过持刀之人由她成了他。
如今她无心亦无血肉，可疼痛不但未减半分，反而更加刻骨铭心。
见他不语，她便也将话头压下。二人静默良久，风雪却愈发地紧了。
“她死了。”蓦地，苏木淡淡开口。
“什么!？”
“她死了。”
“不!不可能!”南陌状若癫狂，充满血丝的双眼狠狠地瞪向眼前的人，手上力道也大了几分，似要把怀中已无了生气的女子嵌入身体。
“你知道的，”苏木依旧淡漠：“你知道她已经死了。”
“不!”南陌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她方才都还活着的……”
“你都说了是方才……也罢，当初，我也不愿意相信你……他死了呢……呵呵……”
“你能救她。”
此言并非询问，苏木乃圣医一门嫡系单传，又参悟秘法，身怀起死回生之术，多年前便已名动江湖。只因她来去如鬼魅，江湖少有人知其行踪，便得了鬼医这一称号。
南陌倾尽全力寻她，自然是笃定她必能将自己怀中之人救回。
苏木并未否定：“那又如何?你可知救活她的代价?”
“鬼医苏木，回生有术。救一逝者，必以命偿。”以命换命，这是苏木多年前立下的不成文的规矩，有求于人，岂能不打听清楚?
“既然知道，你还要坚持?”
“这世上若无她，南某如何苟活?”
“哈哈哈哈，那如果救她你须得受剜肉剔骨之痛呢?”
“无悔。”
“好一个无悔……”
苏木苦笑：“好，那我便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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