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

文／何西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啊 ，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

你见过十月的凌晨吗？二十几度的日温，需要穿棉袄。你试过，坐在行驶的摩托车上睡着吗？你有连续很久工作过二十几个小时吗？

昨天一直在重复，今天看不到出口。想出发却切不断身后的枷锁。一个人徘徊在喧嚣的街头，想逃离，却无法抬起脚步。我藏好伤口不让人看见，不是怕被人担心，只是让不被人担心的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怜。这一切不过是在和自己战斗，哪有什么输赢，输赢都一样可笑。

有一年的时间里，我不曾见过太阳，最少时一天14个小时待在几平方的框子里，面对形形色色的人。恩，那是一个框子，把我死死地框在里边，不能喘息。

有一段时间总是梦见他，有时是哭醒，有时是惊醒。那段时间不断生病，发烧退烧.发烧退烧，反反复复....

那年我22岁，弟弟14岁，老彭45岁那年年末，被确诊为肝癌末期。晴空霹雳也不过是如此了。那时一直以为他反复发烧只是病毒感冒好的慢；以为他说胃疼真的只是胃在疼；以为他鼓鼓的肚子只是胀气；以为他的消瘦是他所说的减肥成功....

退了工作，再见了男友....在所有人面前死撑，咬牙强笑；原来中药不是一袋汤药，是需要泡两个小时，再小火熬一个半小时的；原来无论是在药罐上放筷子，汤勺，还是盖子，都无法阻止沸腾的药汤溢出来；原来冻过的药水，就没有药效了；原来一支药可以那么贵....

老彭是我的英雄，超级大力士。一百八十多斤的姥爷，可以轻松的背上六楼。可是那么厉害的老彭，最后站都站不起来，需要人驾着.....医生说，肝癌末期会很疼很疼，后来我问他疼吗？疼你就喊出来。他从未吭过声，只说不疼。小郭说，半夜总看见老彭翻身，眼睛直直的看着窗外...他只说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后来的后来才知道，腹水压得他无法呼吸，必须不断的翻身换气....

小的时候，很多小孩都羡慕我家老彭高大，十多岁还可以骑在他的脖子上....老彭一辈子都不是极爱干净的人，却在病重的最后日子里，坚持要去洗手间漱口。

老彭爱吃饺子，以前最多时一顿可以吃六十个小郭包的饺子，后来就是十五个、十个、四个、三个、一个....

那时在冰城待了两天，原计划是第三天回老家。第二天晚上老彭说他想吃小郭包的饺子，说明天就回家吧！我问他回哪个家。他说，小郭在的地方才是家啊！

后来他的时间都是倒着数的，有一天晚饭后，老彭从洗手间出来，在我房间门口转圈，我问他怎么了？他跟我说他找不着他的房间在哪了，忘了哪个是他的房间。我哭着对小郭说：妈，我爸说他找不着自己的房间了....我最担心的还是事情发生了，肝昏迷的症状一旦出现，剩余的时间都不能用天数来计算了......

那一年的腊月二十三，老彭离开了。

那个冬天很冷，我带老彭去看过海，捡过海参，到过龙塔，去过松花江，逛过街，第一次陪他去电影院看电影，也是最后一次....

老彭离开那一年，是最艰难的一年。

一年，那时我对自己说：这一年死活都要挺下去，这是我必须要负的责任。一年的时间里跟小郭一起还了十几万的额债务。这一年，赔过，赚过，也与人打过架，也在老彭的遗像前长跪过...幸运的是，我还活着！

对啊，我也不想坚强，我也想依赖，可是我是长女啊！与她相伴二十几年的人的不在了，最难过的是她啊！她已经那么难过了，我怎么可以让她担心....

我也迷茫过，找不到方向，看不到未来，觉得做什么都晚了；我也抑郁过，怕来不及，我更担心的是，怕自己赚钱的速度，赶不及死亡的步伐...

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不必面对压抑的环境，劳累的生活。我认真的想过很多种死法，最后觉得割腕是最 立杆见影的，伤口深，血流的快，来不及抢救。

但是，你应该要相信，今天的你受的住多大的阻力，它日你就能收获多大的成功。我庆幸的是我没有真的放弃生命，那些受过的苦，让我更加清楚的认识到我肩负的责任，都将是我的勋章。我最庆幸的是，经过那一年最难熬的日子，我找到了我的目标，并且每一步都是在为这个目标而努力着，当你坚定了方向时你就会发现，你的路越走越宽。

如果你也想要一了百了，希望你可以给自己找一个坚持的理由，别辜负了你经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