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之灾·第六章

作者: 肥猫_0529 | 来源:发表于2018-03-03 12:02 被阅读22次
无妄之灾·第六章

  006第六章

  “你伤得很重!”

  陡然拔高的音量,叫殊无妄唬了一惊。话音未落,竟又听见了极低的哽咽。殊无妄一愣,辅政太子这一声哽咽,确实是他始料未及。

  “不要紧,只是皮外伤。好得很快的。”

  辅政太子垂着头,只觉得喉头憋得发疼。苏鹤从牢里出来的时候,背后伤口全烂了,几乎没一块好肉,剐了两层皮肉,才开始上药包扎。他在旁眼睁睁看着,饶是不悔布局,却愧拉苏鹤下水。

  “殿下不怕落人把柄,垂手相救,鹤已感怀在心。”

  辅政太子咬牙,这叫什么话!

  “我不救你,你岂非要骂我不仁?”声音哽在喉头,险险没吐出来。

  殊无妄笑道:“殿下已将事情缘由与鹤和盘托出,殿下不易,鹤自然体谅。”

  “你……”

  辅政太子豁然起身,似有怒意,但瞧见苏鹤,眼眶却又泛了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情愿为他至此呢?

  “你养伤吧……”

  殊无妄趴在床榻上瞧着辅政太子出得耳房,转过回廊,再看不见,这才缓缓吁了一口气。

  呵,这苦肉计,确实是太苦了些。

  殊无妄卧床养了三日,背后的伤未大好,结了一层薄痂,行动得小心着不撕开背后血痂,但寻常活动已无大碍。且连日来不曾走动,也确实是闷坏了他。

  耳房之外小塘边上的鸢尾又开败了一茬儿,塘上时不时还有水鸟一掠而过。有时候,还能瞧见捕鱼的鸟儿。

  先在塘边立住,除了脖颈和眼珠儿,其他地方木头也似一动不动,眼珠一眨不眨地瞅着水下,留意着小鱼儿的动向,一点儿涟漪都不放过。忽得一瞬,怕就是眨眼的那一息,它已然扎下了水,衔起了鱼,振翅抖落无数水滴。四下飞溅的水滴,惹得塘上涟漪起起落落。

  该去将案头那鸢尾收了,怕是早败了。殊无妄沿着回廊慢慢往书房去,约莫是得了几分信任,明里暗里盯梢他的眼睛,倒是少了不少。

  书房门户半阖,殊无妄抬手轻轻叩了叩门,竟无人回应。约莫,是不在书房吧……轻轻推门,探头一望。

  辅政太子竟在书房,正伏案歇息,怕是睡熟了。

  殊无妄侧身进去,放轻了步子,抬眼往自个儿案上瞧。酒瓶扔在,鸢尾茅草,开得正好绿得正好。纵使他不在,也是有人看护的嘛!再扭头来瞧辅政太子,仍旧伏在案上,脸颊枕着衣袖,衣袖底下,铺陈白宣。

  殊无妄正待弯腰来看看那白宣上头写了什么,忽得想起背后带伤,只得缓缓坐下。还在练字啊……看清了白宣上头铺陈的笔墨,殊无妄无声一笑。

  轻微的温热气息扑打到脸颊,辅政太子睁眼,愣愣地眨了几下,才算清醒。

  “殿下醒了?”

  辅政太子豁然坐直了身子,手忙脚乱地捂住底下自个儿写的字,佯作淡定。

  “你怎么不好好养伤?”

  殊无妄瞧着辅政太子脸颊上还留着在衣袖上压出来的红印,衣袖乱糟糟地扑在案几上,却还板着脸佯装风轻云淡。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

  “总在屋里呆着实在太闷了。”

  殊无妄伸手,想自他手底抽张纸来看看。辅政太子与他僵持了片刻,总算松了手。

  “殿下,还在临摹么?”殊无妄看着那字迹眉尖儿微蹙,构架笔锋与他的字迹绝类,一看便是刻意模仿。

  辅政太子嗫嚅,“没有临摹。”

  不曾临摹那便是自个儿练的时候也总想写成他那样的了?

  “殿下腕力不足,写不成我那样的字。之前鹤也说过,殿下如今笔势构架已成,自己练习便可。”

  辅政太子垂头,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在了书案上头摆着的白宣上。

  殊无妄将手中白宣放回,“殿下累了,应该歇一歇的。”

  辅政太子也不搭话,低头将桌上铺陈的白宣收拾妥当,抬眼望着苏鹤,垂手坐定,模样竟然颇为乖巧。

  “下午要练骑射。”

  殊无妄稍稍抬眼,就见辅政太子殷殷地望着他。这份儿殷切,叫他有些无措。如今他背上带伤,可不能如以前一般手把手地教。

  “这几日,政事繁杂,殿下应当歇息。”

  辅政太子重又铺陈了白宣,也不介怀殊无妄就在案前坐着,自顾自提笔写字。似乎有意不去想要写成什么模样,下笔惬意。

  “这几日杂事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想去马场散散心。”

  殊无妄虽听了这话,却垂眼瞧着辅政太子新写的字。笔势畅,笔锋柔,构架润。这,才是他该写出来的字。

  “殿下想去,那便去吧。”

  辅政太子笑了一笑,俨然是高兴了。搁笔,将案上铺陈的宣纸转了个圈儿,叫字朝着苏鹤让他看。

  “有没有长进一点?”

  殊无妄方才已经看过,便道:“这才是殿下该写的字。”

  辅政太子怕是觉着苏鹤敷衍,道:“你好好看!”

  殊无妄便依言将宣纸拿起来端在近前“好好看”,眼角眸光却还扫着辅政太子神色。

  虽说人还端矜地坐着,但面色却有些跃跃。

  “如何?”

  “这才是殿下该写的字。”

  辅政太子劈手便将白宣自殊无妄手上夺了来,夺罢,还乜了苏鹤一眼,很是不怿。

  “笔锋韧柔,笔势流畅,殿下的字,已大有长进。”

  辅政太子这才满意。

  三月,南掌雨季将至,云南天气也愈见闷热,山间时不时便要落一场雨。

  寻常,这时节上官澜玉凤澈早收拾妥北归。但眼下,二人还在云南熬着,上官澜早嚷嚷着要走,但玉凤澈不肯,也只得作罢。

  这几日,玉凤澈又独自一人回了玉氏本家。上官澜因了前朝玉一事牵连玉氏前任族长,玉凤澈之父身死,不好拜访,玉凤澈也不愿带他同往。他只得独自一人留在惊云阁,着手清理云南隐患。

  本以为清理云南,可不骄不躁徐徐图之,不料竟贸然出了殊无妄被困南掌一事。前些时日,惊云阁安插在云南边防的还曾截到细作往南掌递的消息,其中便有殊无妄的画像!虽说截了这一回,又加强了排查。但难防下一次!

  殊无妄早年便在云南斡旋,到而今,已是云南赫赫有名的人物,南掌细作大多识得他。万一消息漏了一星半点,以殊无妄眼下处境,定然不得善终!

  事发突然,虽不至焦头烂额,却也猝不及防。

  好在,三年间,殊无妄已将云南清理得七七八八,虽则切断了南掌与云南之间的联系,却有部分细作深埋云南,如今想挖干净,怕是不易。

  思来想去,也唯有“打草惊蛇”,才能逼得他们有所动作。

  不破皮伤肉,如何除得毒瘤?!

  此计极险,稍有不甚,便是万劫不复。

  “差人放个消息去,就说,惊云阁阁主,在南掌王都。”

  虽说消息走得是暗路子,却仍旧叫玉凤澈得了信儿。玉凤澈马不停蹄赶回惊云阁,将上官澜收拾了一顿。

  然而,放出去的消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云南,因了这一个消息,起了一场风雨。

  好在,这一场风雨,终究不曾吹到南掌。

  殊无妄带伤,不能骑马射箭,只在场外看着辅政太子跟着另一位武者学骑射。隔了有十来丈,殊无妄凝目细看,瞧得清武者教辅政太子端弓,纠正姿势。能进宫授艺,大抵也是功力深厚的高手,殊无妄看了一阵,便自顾自偏开了眸光。

  辅政太子由武者教学端弓射箭,武者年纪颇长,自然持重,难免严厉,只出言指点。辅政太子不善武学,饶是依言调整了姿势也总不对,端弓半晌也不见那武者准他发箭,他臂力不足,拿捏不住弓弦,错手发了一箭。自然不曾中靶,此时,他手臂已有些酸痛。登时想起从前苏鹤教他时,不但没这么累,还总能叫他射中箭靶。顿时不满这授课的武者。

  那武者见辅政太子怠惰,便出言劝诫,“殿下不可懈怠。”

  辅政太子本就不怿,听他言辞厉切,顿时脾气上来,摔了弓便往场外走。

  殊无妄瞧见辅政太子摔弓,以为是起了争执,只是他不好入场,只得在外静观。

  不料辅政太子竟到了他跟前,一把扯住他衣袖,“苏鹤,他教得没有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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